敢請是在院子裡排隊,難怪門外看不見了。
雖然擠滿了人,好在都有位子坐,十幾條長板凳擺得整整齊齊。
那位孝廉公真不錯,知道體恤人,這也是理,是禮。
本來嘛!都是慕名而來的,又不是見官,就算是排隊等著見官,好官也不會讓人站著等。
人滿是人滿,可是鴉雀無聲,一片寧靜。
到底是文人。
談聖賢書所學何事?
談聖賢書學的可不全是大事。
真說起來,修身也不能說是小事。
修,齊,治,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身修而後家齊,而後國治,而後天下平。
身不修焉能齊家,又怎能治國,更遑論平天下?
關山月過去找了個座坐下,他也等上了,而且是安安靜靜的等。
不知道是一向如此,還是今天快;若是今天快,那還是關山月運氣好。人一個一個的走,算是快的就輪到他了。
說是算快,其實已經快午時了,關山月是最後一個。
中午是飯時,誰都得吃飯,再有來見的人,恐怕得等晌午過後了。
孝廉公見來人的地方,就在眼前這座朝南的“崇文館”裡,聽得裡頭有人喊一聲:“有請下一位。”關山月站起身正要走過去。
裡頭出來個人,四十上下箇中年人,穿著也挺斯文,言談舉止也相當客氣,只是,他這麼說:“這位,請等一等。”
這是還不讓關山月進“崇文堂”。
剛才裡頭不是明明喊“有請下一位”麼?
關山月停住了,他沒說話,他等那中年人的後話。
那中年人的後話卻是:“請見諒,你這位不能見我家公子。”
關山月不能……
怪不得他從裡頭出來攔住關山月。
關山月微怔:“我不能見?請明教。”
關山月也客氣,本來嘛,這是“崇文堂”,再說,人家客氣。
那中年人道:“你這位資格不符。”
關山月又微一怔:“我資格不符。”
那中年人道:“我家公子見遠近各位,是以文相會。”
原來如此。
關山月道:“我明白了,尊駕是看我穿著打扮不像個文人?”
那中年人道:“確是如此,還請見諒。”
“好說!”關山月道:“不錯,我是個江湖人,只是,江湖人就不會文事,不能談文?”
那中年人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崇文堂”裡又傳出個話聲,這個話聲相當清朗:“說得好,請這位請來。”
有了這句話,那中年人立即哈腰擺手,讓關山月進“崇文堂”。
關山月揚聲一句:“多謝接見。”
他登上臺階,進入“崇文堂”。
一進“崇文堂”就看見了,既像書房,又像客廳,主座前站著一位,這一位是位白衣文士,二十上下,不高不矮,不胖下瘦,長眉鳳目,不但俊美,而且白皙,不但白皙,而且細皮嫩肉,簡直就跟個姑娘家似的。
關山月抱拳:“孝廉公。”
白衣文士答禮,一雙手也白皙修長,根根似玉:“不敢當,請坐。”
關山月謝一聲,走過去。
客主落座,白衣文士自關山月進來,黑白分明的一雙鳳目就緊緊凝視關山月,如今更是深深一眼:“請教,怎麼稱呼?”
話聲很好聽。
關山月道:“不敢,關山月。”
白衣文士道:“關壯士不是本地人?”
壯士,關山月承認是江湖人,自是壯士。
關山月道:“遠從外地來,路過貴寶地。”
白衣文人道:“只是路過?”
不是慕名專程而來。
關山月道:“是的。”
白衣文士道:“只是路過怎麼會……”
關山月道:“我走南闖北,東來西住,一踏進貴寶地,就覺得貴寶地與其他各地不同;一經打聽,我知道貴寶地有位萬家生佛的好官,也知道貴寶地有位眾口推崇的孝廉公,只要是以文相會,無論本地、外來,無論何時,都可見到,所以我來拜見,來瞻仰。”
白衣文士道:“那是本地父老兄弟錯愛,不敢當關壯士這拜見,瞻仰。”
關山月道:“孝廉公忒謙,我所遇到的人,都說我絕對不虛此行,並擔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