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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有此發現,夠了!太夠了!就這麼一點發現,已足證明一切。

驀地裡,一聲龍吟長嘯,穿雲裂石,直達九霄。

聽聲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但有人能夠領會,一絲不遺地完全領會,這個人,就在左近。

嘯磐未落,書生身形電閃,飛射不見。

原來那洞口旁,寫著兩行字跡,字型娟秀,金剛指力,整齊如刻,入石三分。

“昔年種因,奪刀殺人,令朝得果,濺血橫屍。”

洞頂四個大字:報應不爽。

死谷中,又回覆寂靜,空蕩一片……

良久,良久,東邊峭壁下洞裡,那無限甜美、動人的話聲又起,似乎有點哽咽,又帶著些惆悵、憂鬱……

“走了?”

“走了。”

“怎麼會是他?”

“聞說愛妻未死,千信萬信,是悲是喜的心情下,猶帶著一點唯恐有誤的恐懼,特來求證,人之常情,有什麼不對?”

“姊姊,你似乎對他了解得很深?”

“妹妹這句話的意思是……”

“姊姊,我不是世俗女兒家。”

“妹妹,別急,我說過,沒有人能比我更瞭解你。”

一個人兒默默,沒有答話。

另一個人兒,話聲又起:“記得麼?我不是對你說過?我是無雙的閨中密友,女兒家誰不喜歡在知心朋友面前誇耀自己的丈夫,引以為傲?所以,由她的口中,我對他了解得很深;再說,這是常情,我是以常情推測,妹妹難道不做如是想?”

那個默然的人兒依舊默然。

她相信了,不相信又如何?

她一直覺得身邊那人兒,言談舉止可疑。

但她卻又找不出那矛盾之處,究竟在哪兒。

那位人兒的每一句話,也令她無從辯駁,找不出破綻。

那倒非別的,只因她不忍,她不忍辯駁。

有幾次她曾下過最大決心。

但那仍屬枉然,因為機會稍縱即失,剎那間那位人兒總又會彌補得沒有一絲縫隙,根本無懈可擊。

所以,縱使有些懷疑,也只好默然了。

她默然了,那位人兒也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開了口:“姊姊,剛才你手抖得很厲害,知道麼?”

那位人兒道:“他功力高絕、守內第一,萬一被他發現我們,那我們這番心血,豈不真的要付諸東流了?我好緊張。”

這回她沒放鬆,緊逼了一句:“姊姊,你覆面紗也溼了,淚珠兒成串灑落襟前,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那位人兒答得很平靜,平靜得出她意料之外。“世上感人最深的,是摯愛真情,只要是有血有肉、有靈性的人,誰都會被感動得掉淚,我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怎能例外?妹妹,你也淚漬未乾哩。”

她,紅雲滿面,嬌羞無限,忙抬皓腕捂向粉頰。

“妹妹,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反客為主,那位人兒好厲害。

可是她也不太弱。“姊姊,別忘了出家人四大皆空,道家修持更重恬淡。”

“我沒忘!”那位人兒益見高明道:“不錯,妹妹,出家人四大皆空,道家修持更重恬淡;但,妹妹,出家並非教人無情;四大皆空,恬淡寡欲,也不是教人絕情,倘若無情絕情,何來慈悲?”

她啞了口,她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只是有意刁難,逐步緊逼試探,結果不但仍然一無所獲,反而無辭以對。

良久,她方始苦笑說道:“姊姊,我說不過你,甘拜下風。”

那位人兒道:“妹妹,別動歪腦筋了,能說的,不必你問,暫時不能說的,我自知小心,你又何必枉費心機……”

她嬌靨上又復紅雲滿布,而且比適才更盛。

那位人兒似覺歉然,接道:“人不是鐵打金剛、銅澆羅漢,一天一夜了,妹妹,你歇息一會兒吧。”

她道:“不,姊姊,等了一天又一夜的不是我一個人,你先歇息。”

“妹妹,”那位人兒很感動,道:“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是嬌生慣養的閨閣千金,吃苦這方面,比不上我這出家人多多。

你先歇息,待會兒再替換我,咱們輪流守候不挺好麼?”

未再聞話聲,想必,已經聽了話。

暮色低垂,夜已來臨……

今夜適逢月半,月兒,圓而皎潔。

碧空如洗,清冷銀輝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