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終於來看我啦!走,咱們快去!”沈卻挽著戚珏的手,剛剛邁出去一步,忽然想起身後的鞘。
於是她側臉仰望戚珏,問:“先生,明天可以把鞘再借我一日嘛?”
戚珏看一眼鞘,道:“借你做什麼?聽他胡扯嗎?”
鞘聳聳肩,嘟囔了句:“我說的那些可都是你教的好吧。”
戚珏沒有再說話,已經往前走了。沈卻回過頭,對鞘揮了揮手,擺口型說:“明天見!”
鞘假裝沒看見,掂了掂手裡的小核雕。
“哥哥!”沈卻歡喜地衝進客廳,卻在看見沈休的時候完全愣住。
眼前這個麥色面板,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少年真是自己的哥哥?印象裡的沈休,個頭跟沈卻差不多,面板也是鄂南城公子哥兒那種貴氣的白皙。哪裡是眼前這個莽少俠的模樣?而且沈卻覺得如果現在讓她穿上沈休的衣服,也一眼就能認出她是假冒的了。
“沈卻!”沈休一步跨出,寬大的手掌抓住沈休纖細的手臂。
他的聲音也已經完全變了,再也不是當初那種難聽的粗嗓門,而是一種略帶渾厚的朗朗之音。
“你、你真是我哥哥?”沈卻驚了驚。
戚珏伸出手拍開沈休的手,略埋怨地說:“你抓疼她了。”
沈休一愣,這才鬆開了手,瞟了一眼沈卻的手臂,然後立在那兒。他站姿筆直,仿若一株青松。
“嘿,別我把這半個哥哥忘了啊。”殷奪一手搭在沈休的肩上,斜斜立著,笑看沈卻。
沈卻就把目光移到殷奪的身上,殷奪的身量也完全長開,幾乎和沈休差不多高,雖然斜斜站著,但是那種挺拔之感還是十分明顯。
“殷、殷二哥哥好。”沈卻木訥地點點頭,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兩年多的光景,這兩個人都要不認識了?
直到晚膳的時候,沈卻才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今日來沉蕭府的貴客可不在少數,沒想到最後能吃到沉蕭府新廚子手藝倒是隻有我們兄弟倆。”殷奪笑道。
戚珏的目光落到殷奪案前未動過的酒盞,道:“殷二公子倒是不如從前那般喜歡府中的酒了。”
似想起年少時醉酒的情景,殷奪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夠了又搖搖頭,道:“戒啦,以後都不喝了。”
“難得。”戚珏輕笑,獨飲一杯酒。
沈卻歡喜地望著沈休和殷奪,問:“哥哥和殷二哥哥,你們在軍中得了什麼職務呀?”
沈休夾菜的手一頓,略略無奈地說:“火頭軍。”
“火頭軍?”沈卻蹙眉,她覺得這個詞兒有點耳熟。
沈休將很大一塊肥肉夾在嘴裡,慢慢嚼著,也不吭聲了。一旁的殷奪笑著說:“這你就不知道了,軍隊中最重要的可就是火頭軍了。沒了火頭軍簡直一日都熬不下去!所以啊,火頭軍在軍中可是十分搶手的職務。”
沈卻古怪地看了殷奪一眼,說:“唬我沒當過兵的,火頭軍不就是做飯的嗎?”
殷奪還打算繼續吹噓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嗓子眼。
她又吃驚地望著沈休,問:“哥哥,你現在居然會做飯了嗎?”
本來沈休以為沈卻會嫌棄他在軍中混了兩年只混個火頭軍,不過此時見她滿眼好奇倒是沒有輕視的意思,他心裡好受了許多。他點了點頭,說:“軍中吃的東西哪裡是現在桌上這些,都是洗乾淨燉熟了就吃的。沒啥難的。”
沈卻看著沈休只吃些肉食,便明白沈休這兩年在軍中一定是受了苦的。
一旁的戚珏看了沈卻垂下的眼臉,說道:“你哥哥與殷二公子當初走的時候年紀太小,又是頂了別人的名,火頭軍不易被發現,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全啥啊,還不是被發現了。”殷奪嘆了口氣。
“你他媽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偷偷喝酒,醉後吐真言,誰能發現!還連累我也捱了三十軍棍!”沈休怒喝一聲,竟是忍不住爆了粗,他一想到沈卻和戚珏在這,頓覺尷尬,忙咳嗦兩聲以來掩飾,又給殷奪使眼色。
殷奪似乎沒看見沈休的眼色,立刻回嘴:“你大爺的,你還好意思說我?當初要不是你慢吞吞的,我能被炎雄毛子砍一刀嗎?”
沈休拍桌而起,怒道:“當初是誰把鹽當糖下鍋!害得整個火頭軍半個月沒吃一口鹽!”
殷奪瞪他,說:“你他媽是不是忘了當年把馬草當引火草燒了的事了?”
“那又是誰把那麼好的一口鍋給燒漏了!”沈休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