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姨娘那邊再不請大夫過去恐怕是撐不過去了啊……”
“白姨娘?”沈卻愣了一下。
她這次回沈家,的確還沒有見過白姨娘。
小丫鬟都快哭出來了,她焦急地說:“夫人……夫人怕是不願意大夫過去瞧白姨娘,而古姨娘更是站在白姨娘院子裡不肯讓奴婢們去請大夫。奴婢是偷偷溜出來求三姑娘做主幫忙的!”
“主子們都去參加雲姑娘的喜宴了,府上只剩剛剛生產過的大少爺夫人和受了傷的五姑娘……奴婢,奴婢只好來求三姑娘救命啊!”
小丫鬟說著就落下淚了,已經給沈卻跪下了。
沈卻有些猶豫。
她並不想過問沈家的事情,她本來打算今日就走的,要不是因為今日是沈雲的婚期,沈休也得過去,沒人陪著沈寧,她現在已經走了。
“三姑娘,奴婢求您了,救人一命是頂大的積德積福啊!”小丫鬟說著就開始給沈卻磕頭。
沈卻向後退了兩步,急說:“別磕頭了,趕緊起來了。這屋裡正好有位大夫,也給五姑娘換完了藥,讓他過去瞧一瞧就是了。”
小丫鬟哭著說:“三姑娘,您是不知道啊,若是沒有主子親自過去。大夫去了也會被古姨娘趕走的!”
沈卻皺眉。
“古姨娘?阿寧,這個古姨娘真的這般刁蠻不講理?”沈卻有些疑惑地問沈寧。
在沈卻的印象裡並沒有古姨娘的身影。這位古姨娘也是沈卻出嫁以後才進了沈家。
“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沈寧的臉上滿是厭惡。
沈卻想了想,就跟沈寧說:“我過去瞧一眼吧,今兒個畢竟是個大喜的日子,別出了什麼岔子。你先躺著歇一會兒,讓丫鬟們都把門窗關了,別吹了風。我一會兒就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沈寧有些不耐煩地背對沈卻躺下。
沈卻就帶著剛剛給沈寧換過藥的大夫,隨著那個丫鬟一起往白姨娘的院子裡去。
還沒走進院子,就聽見一個尖細中帶著妖媚的聲音說:“哎呦喂,還想請大夫吶?大夫是給主子看病的。不是給你這種下.賤的東西看病的!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主子啊?你只不過是個供男人玩弄的妾室罷了!妾室是什麼啊?那就是個玩物!”
沈卻走進院子裡,冷冷地說:“原來古姨娘不是妾室啊。”
古姨娘一愣,一臉憤恨地轉身,她看清說話的是沈卻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猶豫。那已經卡在嗓子眼裡的髒話就沒吐出來。
這兩年,沈仁幾乎日日宿在她那裡,也跟她說了很多事情。她也知道整個沈家對這個十一歲就出嫁了的三姑娘態度很是不一般。
“呦,原來是三姑娘啊。怎麼不好好在院子裡養胎,來這種地方找晦氣。”古姨娘陰陽怪氣地說。
沈卻淡淡地說:“就是因為這兒晦氣太多了,才過來趕一趕晦氣。”
古姨娘訕訕笑了一下。
“劉大夫,府上的白姨娘病了,還煩請您幫忙診治一下。”沈卻沒再理古姨娘,而是對跟在後面的劉大夫說。
對於古姨娘這種人,的確是連說話都要粘上晦氣。
白姨娘院子裡的丫鬟們見到大夫終於請來了,臉上都帶了喜色。她們急忙將沈卻和大夫請進屋子裡。
沈卻本來想就此離開的,畢竟她對那個白姨娘也沒有好感。可是她瞟一眼低著頭不知道尋思些什麼的古姨娘,就有些不放心。
算了,好事做到底吧。
沈卻踏進白姨娘的屋子後才知道白姨娘病得有多重。
看著整個人陷在椅子裡的白姨娘,沈卻差一點沒認出她來。
沈卻還記得十一歲那一年,她剛剛回到鄂南,回到沈家。第一次見到白姨娘的時候,被她通體的氣派驚了一下。心裡想著這哪裡是個妾室的模樣,簡直比正牌的夫人不知道要體面多少。
再後來,因為沈緋的事兒,沈卻又多白姨娘有了些別的認識。知道她是個疼孩子的好母親,比起沈卻自己的生母來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當初沈卻祖母壽宴上,沈卻已經瞧出白姨娘的神色已經大不容從前。可是沒有想到再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沈卻才明白什麼叫做皮包骨頭。
白姨娘握著帕子捂著嘴不停地咳嗦,那雪白的帕子上逐漸粘上血跡。而她的手也是在不停的顫抖。
沈卻注意到屋子裡的丫鬟們都沒有太驚訝的神情,想來白姨娘這樣子早就成了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