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去。
當天,沉蕭府就來了大批的工匠。
戚珏帶沈卻去竹林盡頭的書房練字,叮囑她府上工匠混雜不要亂走,中午讓丫鬟帶飯食給她。還說了晚上的時候戚珏會過來接她。
而戚珏,整整一日也沒有在這邊陪著她。
沈卻寫了很多字,可是寫著寫著就把字寫錯了。她搖搖頭,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沈卻抬起頭,對面就是隔壁那間竹屋寬大的窗戶,平時只要她一抬頭就能看見戚珏。可是現在對面的屋子空空蕩蕩的,戚珏並不在。
當初戚珏為了暫且瞞著沈卻,就將書架靠在對面的牆壁上。如今書架換了個位置,對面的牆上掛了很多沈卻的畫像。透過窗戶,沈卻望著對面牆壁上懸掛的畫像上的沈卻,畫像上的沈卻正甜甜地笑著,似不知憂愁。
沈卻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等到晚上的時候,戚珏很晚才來接沈卻。
沈卻隨他回到寢屋,整個人愣在那裡。
寢屋原本空蕩的地方變小了許多,擺在正中央的白瓷魚缸已經撤走了,還有視窗的巨大盆栽,以及矮櫃也被搬了出去。
明明搬走了很多東西,怎麼覺得反而變小了呢?
沈卻疑惑地往裡走,驚訝地發現原來是床榻往前移了不短的距離,床榻一側是一道畫著水墨的屏風。她繞過屏風,驚訝地看見一道門。
跟在她旁邊的戚珏替她將門推開,露出裡面小屋子的光景。
珠玉簾子墜在拉門後,門被朝裡推開的時候,發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
一張床靠在裡面的牆上,旁邊的窗戶像是剛剛打鑿的。她的白玉梳妝檯,她的檀木衣櫥還有其他小東西都在擺在一旁。
“時間匆忙,只能趕成這樣了。過幾日再重新闢一個更寬敞的院子。最近,晚上你睡在裡面,我就在外面。也離你不遠,做噩夢了,有事了喊我一聲就行。懶得說話,就踹踹牆,我在外面也能聽見。不放心的話,睡覺前將門閂了。”戚珏低著頭,站在門後,認真試驗著門栓是不是好用。
瞧著戚珏認真的側臉,沈卻忽然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她只是木訥地點頭,小聲重複著:“曉得了,曉得了……”
夜裡,沈卻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她眨了眨眼,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怎麼也睡不著。不曉得過了多久,她忽然起身穿了鞋子。
她掀起珠簾,開啟門。
戚珏竟然還沒有躺下,正坐在燭臺前,蹙眉看著信件。
“先生。”沈卻站在門口喊他。
“怎麼了,睡不著?”戚珏放下信,抬眼看她。
沈卻說:“我就過來看一眼先生在不在,知道先生在就好,那我回去睡了。”
“嗯,早點睡。”戚珏說。
沈卻轉身往裡頭,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戚珏,戚珏已經收回目光再次蹙眉看信了。
沈卻重新躺回床上,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她聽見外面戚珏的極輕的腳步聲,他好像吹滅了蠟燭,上了床。沈卻看了一眼被自己鎖了的門,然後就起身下床走到門口又將鎖開了。這才重新躺到床上去。
屋子裡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沈卻的小腳從被子裡滑出來,她踢了踢牆壁,說:“先生,您睡了嗎?”
“還沒。”戚珏的聲音經過牆壁的阻隔,傳過來的時候帶著點生疏之感。沈卻不喜歡這種隔了很遠的聲音。
“先生,我睡不著。”沈卻說。
那一頭安靜了一會兒,戚珏忽然說:“把今日抄寫的詩書背一遍也就睡著了,也省得明天再抄錯。”
“騙人。”沈卻嘟囔了一聲,她轉個身,面朝牆壁,整個人抱成一團,努力強迫自己去睡覺。
半夜的時候,沈卻忽然一直喊:“先生,先生!”
“嗯,怎麼了?”戚珏一向淺眠,沈卻一喊,他就醒了。過了一會兒也沒聽見裡頭的迴音,戚珏隱約猜到她這是做噩夢了。戚珏有些不放心,他就起身下了床,走到水墨屏風後。
戚珏伸手推了推門,竟然真的推開了,引起一陣珠簾響動。
戚珏急忙伸出手,將那些晃動的珠簾握住,使得它們不動了,這才小心放手,然後邁步走向床邊。
沈卻睡著,夢裡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緊緊皺著眉頭。
“先生……”沈卻伸出手亂抓,一下子抓住站在床邊的戚珏的手腕,她緊皺的眉頭就一點點舒展開。
“現在,原來你在呀……”沈卻在睡夢裡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