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豈敢,雕蟲小技,怎能入得陛下的法眼。深藏不露,方才是真正的英雄本色。公子的本事已臻上乘,公子的師父,陛下您,只怕更是不同凡響啦……”
“哪裡,哪裡,年歲不饒人,至多也是一個心有餘而力不足啦……”
看著這會兒親密無間的樣子,誰也不會相信他們應該是對陣的雙方。我的替身自然不會有那麼多的見識,只當作誤會已經冰釋,歡叫一聲,徑要向他的叔叔撲去。不料。沒等他挪出半步,鋒利的劍尖,已經迅速抵住了他的喉頭。
“叔叔,我……”
一個遽動,一個急招,完全是猝然之間的變故,兩個人都沒有拿捏得住,在爰慧的脖項上,頓時顯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叔叔……”
一驚一炸,再出來的已是哭音。我本想提醒爰慧什麼叫做虛與委蛇,假情假意,可他這會兒,完全被一種管狀情緒所控制,根本不肯動腦子,宛如一個不諳事的嬰孩,一旦看見母親,啥都不管不顧了。
“叔叔……叔叔……”
如此淒厲,竟似充耳不聞,好一個嫡親叔叔,但見他顧自跟后羿說話,彷彿壓根兒不知道侄兒在叫喚,更不清楚他已經身歷險境。平素叔叔對他的那般疼愛,爰慧可是一直引以為豪。也怪他這一會兒太過窩囊,喊了幾聲不見應,居然痛哭失聲,以致於他叔叔跟后羿的說話也聽不清了。
不過透過爰慧汪汪奔溢的淚眼,我也能猜出人家在談什麼。一會兒后羿說說,一會兒寒浞插幾句嘴,一會兒又是爰翼在提問,他對后羿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地和藹可親,然而對寒浞,就沒有那麼客氣了,有幾次,看上去好象是厲聲追問,充滿懷疑的目光,還不時上下審視對方。本來就壓低了聲音,加上這時爰慧只肯用喉嚨,不會用耳朵,根本聽不清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其實我也能猜出幾分,無非是在回溯和求證那個劣種事件。
那種涇渭分明的態度,居然博得了武羅的幾分好感,手上的利劍,也兀自耷拉開去。哭鬧了一陣,一直沒見人理會,爰慧似乎也自覺沒趣,漸漸轉換成了一種很有節制的飲泣。畢竟已經接近成年了,總應該有些理智。在這個世界上,沒人不怕死,可一個勁兒地怕,終究不是辦法。爰慧稍一轉神,那邊的對話就開始聽得明白了。
“……既然這樣,哪我就暫且告辭了。”
說罷,爰翼就待轉身,這會兒,他方才瞟了他侄子一眼。爰慧覺得又是機會,禁不住又動了一下,只是他心裡已經有了那把快劍,不敢過分妄動了。
那后羿卻不容爰翼徑走,偏過身又攔在他的前面。
“既來之,則安之,事已如此,也不急在一時半會。爰大人,別讓本王太為難嘍,正巧趕上晚餐時間,也就幾杯水酒,不成敬意,萬望爰大人成全……”
“陛下不用客氣,雖說人質是我的嫡親侄兒,可我畢竟是奉了官廳的命令,捕廳瑞總捕正等著我回去交差呢……”
“既然爰大人如此深明大義,本王索性做一個順水人情。武羅,你快放了爰公子。怎麼樣?爰大人,完璧奉還,本王就在這裡靜候您的佳音了……”
武羅多少有點不情願,可他還是撤回了寶劍,爰慧本已有點躍躍欲試,見不再阻攔,便連奔帶跳,迅速跑到叔叔的跟前。不料,他的叔叔卻顯得有點猶豫。躊躇一會,忽然用力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好孩子,讓你受驚了。可我現在還不能馬上帶你走,請原諒。這事遠非一件簡單的綁架案,箇中原委,想來你也多少有點知道,后羿大王也不是成心要為難我們爰家。你明白了嗎?聽話!”
沒等爰慧完全反應過來,他已經轉身面對后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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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您這樣盛情,陛下,我也不能只顧手足,疏於大義。既然今天的綁架,只是一根導火索,那該讓它繼續保留著。對於貴國的遭遇,我個人不僅深表同情,也是責無旁貸,事情太過重大,不僅關係到你們整個有窮國的生死存亡,也事關艮山州治,乃至整個中洲大陸的安定局面。既然大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就不著急把我的侄子帶走。我會回去趕緊申明您的本意,懇請州牧大人早日接見貴國使臣……”
“不不,你儘可把賢侄帶走,你能幫忙傳信,本王已經感激不盡,再說綁一個貴族做人質,無非也是想引起州府的重視……”
“不用客氣,陛下的盛情,我爰某已經心領了,只是案由的根本,畢竟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官場上的那一套,爰某自認要比陛下更為清楚一點,不見真格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