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替身弄巧成拙,抓蛇不成,反被蛇咬。儘管我也很是看不慣稷騰那一種,可怕因小失大,招致人家劇烈的報復。或者乾脆就打不過人家,沒等高招使出來,就被人家整垮了,而且一反常態,肯定會惹得人家更加惱羞成怒,只怕到時候,對方的手段會更加毒辣,更加殘忍。假如我的替身只受一點皮肉之苦,倒也情有可原,只怕無意闖大禍,甚至危及到了他的生命。俗話說得好,相罵沒好口,相打沒好拳,我可不想再耗費一個什麼十六年了。
緊張之中,好象還有一點亢奮,在我們的星球上,我畢竟也算一個血氣方剛,意氣用事的年紀,欺負我的替身,實際上也是對我的大不敬。
單就個人實力,爰慧確實不應該是那個稷騰的對手。可偏偏那天,他把對方弄倒了,那一個過程,甚至連我想都沒能想清楚。事後回憶,也是一片模糊。似乎那一切,都只是在無意識間發生,本該如此,順理成章。直到那兩個跟屁蟲驚叫連連,怪聲迭迭,爰慧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闖下了大禍。可心頭的氣恨,竟然見著血色更加旺熾了,一時之間,連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都有了。
要說那個傢伙也是活該倒黴,那麼龐大的一個身軀,什麼地方不能先著地先借力?偏偏把一個皮薄骨脆的後腦勺,徑直往那有稜有角的的大石頭上磕,那還有不流血,不昏死的道理?
好象當時有人拍了兩下手,似是鼓掌。一看正是罘浼,不驚反喜,只見人家也拿著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他。一時之間,竟讓我也有點激動起來。
那種目光,讓人久久不能忘懷,彷彿帶著電,刺入人的眼底,攪遍了整個身心,甚至電著了深藏在爰慧腦子裡的我。只見我的替身渾身顫嗦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迎上兩步,倘若不是那兩個跟屁蟲的叫聲越來越慘烈,說不定他真會衝上去把人家擁進懷裡。
罘浼她確實非常美麗,平時總有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冷峻籠罩著,就象心有所屬的望沐一般,不說拒人於千里之外,至少我是不敢過分挨近。這一會兒,卻叫人想起了可人異常的相柳,兩個眼睛都在說話,周身放射著一種天使一樣的光芒,讓人慾拒還迎,身不由己。
假如我也有一個色身的話,我肯定也會象我的替身一樣,瞠目結舌,遍體汗出,渾身上下顫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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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爰慧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回的家,直到父親在他的耳邊咆哮如雷,這才意識到已經躺在自己的被窩裡了。
窗外的天色,一片漆黑。我記得我的替身曾經聲辯過,企圖在他的父親連珠炮一般喧嚷的夾縫中,尋找一點解釋的機會,結果只能是徒勞無益,在一個由樹蛙領頭的大合唱裡,蚊蠅一般的囁嚅,根本微不足道。
“不許胡說……不要胡說……這樣你父親會更加生氣的……不要胡說……千萬不要胡說……”
他父親的吼叫,我可以說是一句也沒有聽清,倒是他母親的勸慰,至今還在爰慧的腦海裡,餘音未絕。
我的替身,還不滿十六週歲,倘若把五至六歲算作懂事伊始,那麼這十多年來,他聽得最多的一個語片語合,便是不許胡說,間或豐富一點,那個胡字便可能換成瞎字,亂字,混字,諸如此類,再繁複一點,便是把另外三個字也用同義異音字替代一下,如不字可用他們艮山方言的勿字,許字或用可字,能字,說字自然能用講字來替代,這便是我所能感受到我的替身的語言環境。
語氣盡可不同,或喝斥,呵斥,喝叱,不然就是責備,責罵,譏諷,嘲笑等等,不一而足。讓人感覺好受一點,惟有他的母親,幾分嗔怨,幾分懇乞,嗔怨的似乎總是她本人,懇乞的倒是爰慧這個憋不住又闖了禍的人。這一種特殊的感受,在爰慧八歲那年開始明晰。前面的幾年,我的替身還毫無分辨能力,一視同仁,只要聽見那四個字,便扁起小嘴,以哭嚎來回敬。
爰慧自打一生下來,就顯得非常怪異。當然,這只是在地球人類的眼裡。那本是我的一番創意,先來一點驚世駭俗的警示,鋪墊出一個基礎,然後在合適的時機,儘快跟我的老房東,也就是爰慧的父母說明我的來龍去脈,藉著爰慧的小嘴,而且越早越好。剛剛掉隊的那會兒,我自然是歸心似箭。然而事實已經證明了,光著急,不頂用,鬧不好,反而會更加弄巧成拙。
別的嬰兒,一般都是母體用力,甚至得藉助外力出生,而爰慧,完全是在母親毫不知覺的情況之下,自己爬將出來。宛如一隻冬眠初醒的小熊,竟是自己出洞覓食了。同樣也在他的母親不知無覺之中,老馬識途,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