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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情誼,恐怕她將演變為精神分裂症,可怕!或者,當初,沒有遇到她就好了,沒有恩怨,誰都過著平靜的日子,誰有誰的歸宿。”至於愛情,“他愛她”這個概念,不是理由呀!愛即摧毀。古往今來,多少女人被瞬間之愛摧毀。每有空隙,他就望她,愛慕,感嘆,惋惜。一朵鮮花平靜安詳,忽然被強人採摘,聞一聞,丟棄路旁;世界每時每刻都如此。她喜歡讓他望。有幾天,他被一個有錢人請去家裡調治一個老人,來去半個小時。他們的心裡都產生了隱約的急迫感。她等著他。恢復正常了,他們下班時一起走出門,他關著門,啪!她看著他關門,聽習慣了這種聲音,能夠鎮靜心緒,心裡感到很踏實,很愉快,今天結束了,預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在分手的路口,他們互相說一句話,抑制平靜,還原熱烈,深摯地望著對方,轉身就離開了,走得不快,兩身影的距離在擴大,延伸。走十幾米,互相回過頭去望一眼,朦朧恬美!

有一次路口分別的時候,她不想立即分別,笑,旖旎之態說:“你說一句詩。”他實在想不起來一句合適的,越發緊張,抓頭髮。她笑,幻想,如果世界永遠給他們一個空間,多麼幸福!她說了一句詩,讓他重複。他重複一遍,才各自走路,二人的距離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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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祁連月色(1)

她渴望與雲水為伴。一次次懇請,他們坐車到山裡去玩,那森林冰雪的祁連山。

張雪烽思忖,定了心,安排好藥鋪裡的事情,他們便坐車去了山裡。路途顛簸,她當作盪鞦韆,被搖晃得半抱他。剛到了山裡下車,聽說暴雨就沖毀了道路。他們滯留,集鎮上買了食品,日用品,住宿簡易客店。幾天暴雨不停。張雪烽心裡發愁,她幻想永遠下雨。

他們經常站在窗前,看山河。

黃昏。氤氳消散,夕陽發出澄色,把西邊群山的山尖映紅了,本來的紫靄成暗紅色,變為輕紗蓋到那些山峰上。岩石的切面反射光線,山坡上架了許多鏡子一般。一個山尖上兩隻吃草的綿羊被染成紅色,羊在半個夕陽裡。頭頂上的天空很藍,越往東面去越藍。一會兒,夕陽隱入山那邊,天邊漂移過來幾絲紅雲,天空非常鮮豔。夕陽終於落山了,一切色彩淡了以後,山溝裡很快暗了,山谷裡漂浮著塵埃煙霧,帶子一般靜止不動。暮色降臨,漸漸地,天黑了,地上也黑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可能要晴。但是太陽被狹長的紅雲遮住了,時晴時陰到午後二點,北面天陰,起風了。空氣涼溼,下濛濛雨。天更陰沉了,雲塊壓得低低的,有的雲塊柔和翻卷,水中攝影的女郎,有的雲塊變化著形態從半山腰飄過,好像耍著空中太極拳。看著天,氣氛有點驚喜、緊張。北面遙遠的天邊有一道雲線,雲線的下面,可能是內蒙古高原的西部吧,乾燥的空氣加大氣壓,雨帶移動過來了。它像刷子或掛板,把不整齊的亂雲掛平了,鋪均勻了,姍姍而來。幾道閃電從雲堆裡跌下來,嘩嘩的亮影!那樣劇烈卻沒有聲音。西北面的天空震顫了,所有的事物(原野、山巒、樹木、天空、人、牛馬)都被它弄得一驚。雲變化迅速了,暗了,蘊藏更強的力量。雲線的這邊雲塊還沒有鋪勻,明一塊,暗一塊,翻滾變化,雲線那邊的雲融和成一樣的了,好象被一個巨人的手抹平滑。近了,雲線推移過來,空氣涼絲絲的,雨星兒飄到臉上,微風加重了,吹得衣襟飄起。到頭頂的天空上,散開了,翻騰的煙雲向南執行,如地面的濃煙滾滾而過,變化、快速而無聲,展現了事物的一些本來面目。雨線飛速過了頭頂,雨星兒砸下來了,雨線扯下來了。

“雨來啦!雨來啦!”人們驚喜地說著,幹活走路的節奏都加快了。一剎那,雲線向南邊推過去,灰布似的天上,噼嚦啪啦下雨了。

山溝沉浸在雨裡,雲煙、水氣和帳篷裡做飯冒出的煙混合了,漂浮在山谷間。奇怪,密集的雨水沒有把煙雲全部壓到地面上消失。蒼翠的楊樹柏樹隱入霧裡。沒有樹木的山丘成灰褐色,蒿草在陰坡上顯出綠意。沒有岩石的山坡上光禿禿,現在成了一面粗糙的鏡子,亮晶晶。一會兒,灰色的雲散開了,厚雲變成薄雲,象被長弓彈得稀薄的棉花,透出藍意。藍意越來越多,雲快速消退,透出變化著的藍色。群峰上的西面天空上的雲也散了,一團亮影,亮影邊上一道紅,太陽包裹在裡面,紅得山尖上都有紅意。遙遠處青翠的山谷灑了陽光,格外亮堂,樹叢非常清晰,象眼皮下的嫩草。夕陽忽然出現,嘩地一道亮光射來,林楠胸前的紗巾被射得微飄。西方的天空象露天的巨大舞臺,光色綺麗,一切生物都上臺表演,各自忙碌,又彷彿訓練了幾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