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的那個很漂亮,梳妝之後睫毛纖長雙目有神,細緻染就的紅唇嬌豔而不妖嬈,站在那裡像個製作精美的陶俑,每一處的落筆、每一分的顏色都值得欣賞。
但左邊的那個,是種美得渾然天成的感覺。
淡金色的眼影在陽光下閃著柔美的光澤,眼尾處的顏色略微轉濃了一點兒,羽睫並不過長但捲翹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往下,雙頰的粉橘充滿元氣,再往下,薄唇也不知是怎麼染的,有深到淺漸變出的效果嬌俏可愛,讓人一看就心生憐惜。
司妍在心裡默默讚美了一下自己的機智!
咬唇妝畫起來還是比較麻煩的,除了要先行做唇部遮瑕以外,要把由濃到淡的效果畫得完美,手勁兒也得掌握好。她在現實世界中畫咬唇必須用唇刷,要不至少也得有個棉籤,但是現在既沒有唇刷也沒有棉籤!
所以她用了個微博上看似很像段子的邪招。
塗了兩道唇釉之後,就跟眼前的姑娘說:“跟我念——‘八百標兵奔北坡’!”
姑娘:“……?”
“快念,‘八百標兵奔北坡’。”
姑娘弱弱:“八百標兵奔北坡……”
“好的別動!”她滿意地看看基本已出漸變效果的嘴唇,再略作加工,咬唇妝就搞定了。
臺下觀眾各自欣賞了一陣之後,議論聲就陸陸續續起來了。
“我覺得還是咱們漢人的妝漂亮。”一個男人籠統道。
“是啊是啊,胡人的妝太……濃郁了點,看著上下不搭,這姑娘穿得鮮亮,妝太暗了。”女孩子給了個詳細點的評價。
但也有人反駁說:“我覺得這是咱平常看慣了,審美不同。要我說這胡商畫的也不難看,還挺獨特的。”
“哎,話不是這麼說的。”又有人駁道,“我去胡人那邊走過,胡人姑娘畫成這樣是好看,但本來長相也不一樣啊,要我說還是得什麼樣的人化什麼樣的妝,應給中原女子化這種妝就不對勁!”
“對對對,這話在理!”這回說話的這個司妍認識,是之前她代購歐緹麗大葡萄噴霧的那家店的掌櫃,“幫人化妝的人,理應知道人家適合什麼樣的妝,不能不管對方是哪裡人都按著自己熟悉的風格來,這個很重要!我覺得左邊的好!”
爭論間鑼聲“哐——”的一敲,人群不覺一靜,司妍同樣看去,也不知亓官修身邊的那個小受(?)是什麼時候拿來的鑼,聲音朗朗地道:“別爭了別爭了,大家聽我說啊!覺得胡商畫得漂亮的,往他那邊站,覺得咱中原姑娘畫得好的,往這邊站,我們分個勝負!”
話音未落人群便騷動起來,然而,並沒有什麼推搡。
片刻後,司妍傻眼看著jack眼前空蕩蕩的青磚地:你真沒有買通觀眾嗎……
jack微笑頷首:不不不,是你技高一籌。
對面酒樓的窗邊,亓官保緊攥的拳頭松下:“呼……”
七皇子府,趴在榻上擦劍的亓官儀聽完稟報一挑眉:“那開始著手下一步吧。”
“是……”旁邊的宦官盯著他手裡的劍打顫,“您、您真要剁了那胡人啊?”
亓官儀磨磨牙:“先忍了。”
.
計劃進行的順利,司妍決定當日晚上為此慶賀一下。
——好吧這只是個藉口。其實主要是她這些日子都因為處於“失蹤”狀態而不得不一直藏在亓官修府裡,現下終於得以露面,她太想出門逛逛街開開葷了。
她大方地拿了些繼續挑了個高檔酒樓定了個雅間,亓官修和jack自然是到場的,亓官保接到通知也到場了,只有亓官儀回話說最近太忙脫不開身。
於是當日的晚宴有她、司婉、司嬈、亓官保、亓官修、亓官修家的小受(?)還有jack。
開席片刻,亓官保:“jack呢……?”
司妍耳邊叮咚一響:“對啊你放我出來啊!”
“……我去門口等等,沒準他找不到地方。”她說罷放下筷子就出去了,到了外面戳開面板,“你不是自己能出來嗎?”
“我被限制許可權了啊!最近哪次不是你召喚我我才能出來的?”
好吧好吧她的鍋。司妍連道了兩聲抱歉,然後帶著jack一起回到雅間。
“各位好。”jack禮貌地頷了頷首,亓官修亓官保這兄弟倆的頭一反應便是先敬杯酒。
亓官保說:“來來來這回辛苦你了,勞你個大男人去給姑娘家化妝!”
三個白瓷酒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