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發涼地呆立了短短一陣,司妍幾近失控地撲過去拽住亓官儀。
正喝茶的亓官儀一怔:“阿妍?”
她腦子裡一片混亂,磕磕巴巴了好久才勉勉強強將事情說了個大概,靜靜神,又格外強調說:“她沒給我下足量的毒,她沒真想毒死我!”
亓官儀蹙眉看了她一會兒,一喟:“來人。”
侍衛進了屋,亓官儀叫把人帶回來。司妍懸著一顆心等著,過了一會兒,到底見明蘭被架回來了。
她衣衫上多處都滲出了新的血跡,人已經昏死過去,不過還有口氣兒。
司妍和帶她回來的侍衛一起扶她上床,又手忙腳亂地打水要幫她洗臉擦身子。擰帕子時,她的手都還是抖的,十指不住地發軟,怎麼擰也使不上力氣。
亓官儀的手突然握過來,她微一滯,手裡的帕子便被他抽走了。
他擰了兩擰遞還給她,默了默道:“她可不一定記你的好。”
司妍屏息未言。
“她說兩句你就信,若根本就是騙你,難保她日後不會再因為一己私利害你。”亓官儀語中一頓,“若是真的,她便是真的一心求死。你救她回來,她或許反倒恨你。”
“想死有什麼難?她如果真想死,自盡就是了;再不然,我給她一刀。”司妍低著頭邊說邊疊帕子。
亓官儀一哂:“是啊,如果真想死,自盡就是了。所以你覺得她那句話真的可信嗎?”
司妍抬眸看了看他,沒作答,轉身去給明蘭擦臉。
她當然沒有十足的把握說明蘭的話一定是真的。方才她確實嚇壞了,但就算在嚇壞的當間,她心裡也還有一分疑慮。
但這種事,怎麼說呢,就算只有一分可能是真的,也不能看著人枉死啊。
司妍坐到榻邊,明蘭還無知無覺的。她看了看明蘭的妝,放下帕子又去拿卸妝水。
剛才在她額上描蝴蝶時用了clio眼線筆,現下眼影塗色的部分沾滿了灰,也蹭掉了一些,但眼線筆勾邊的地方還都清晰無比。
直接拿水擦絕對擦不掉。
司妍就沾了卸妝水一點點地給她蹭,小心翼翼地儘量不碰到她額上的那道傷。說實在的,她剛才畫這隻蝴蝶畫得可認真了,但現下說擦就擦,反倒心情大好。
一條人命啊!!!
她擦著擦著就投入了,擦完了半邊後餘光一掃才又想起來屋裡還杵著倆皇子呢。
“那個……兩位殿下。”司妍頓時有點窘迫的歉意,她指了指明蘭,“我這兒……”
“嗯,你忙你的。”亓官儀頷首,想了想問,“你剛才說有個掌事的宦官對她……”他語中一頓,“誰來著?”
“哦,姓張,叫張鵬。”司妍道。
亓官儀一點頭:“這人交給我了。你告訴她且先好好活著,日子還長。”
司妍有些驚喜,沒想到亓官儀肯主動出手幫這個忙。明蘭傍晚醒來時,她立刻將此事告訴了她。
但明蘭並沒有什麼欣喜,她目光空洞地望著身邊的牆,望了好一會兒,眼眶裡流出淚來:“沒用的。”
“啊?”司妍愣愣。
“沒用的,七殿下能發落一個姓張的,日後也還會有姓王的、姓孫的。”明蘭閉了眼,“你四下裡打聽打聽,浣衣局裡但凡有幾分姿色的年輕宮女,除了你這個有皇子殿下護著的以外……還有哪個是清白乾淨的。”
“……”司妍被她口中的黑暗和淫|亂震了一下,定定神道,“哎你別這麼悲觀嘛,往好裡想想!你想啊,七殿下直接發落了那個張公公,這怎麼都算是護了你吧?想來還是能震住不少人的,一時半會兒沒人敢對你做什麼。”
她說著端起藥碗舀起一勺吹了吹:“你看啊,救你的是七殿下,送這藥來的是九殿下。這還不夠?我倒看看新上來的人有幾個膽子!”
明蘭沒吭聲,見她的藥送到嘴邊,就安安靜靜地張口喝了。她一口口地將藥喝乾淨後,才又說:“我聽說宮裡愛慕幾位殿下的宮女,挺多的?”
“是啊,我從進宮開始就覺得周圍都是迷妹。”司妍回憶著過往翻了個白眼,“好多姑娘看他們的時候,眼睛裡簡直都是小星星。”
“嗯……”明蘭沉思了會兒,緩緩道,“那你想一想,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愛慕他們的人吧。畢竟,你和他們走得那麼近。”
司妍微微一悚。
明蘭尚不知道給她那張蓋了印的紙箋的人,多半是司妍的兩個姐姐之一。她平靜如常地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