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喉中的嘲諷。
待得亓官修的手指鬆開,他才又說:“如果真這麼兇險,那我更不能走啊。萬一你犧牲了,我給你收屍!”
“嗤。”亓官修笑出來,“你給我收屍?”
“是啊!”雲離理所當然的口吻。
亓官修搖搖頭:“我一個皇子,死在哪兒都不會被扔下的,怎麼都能風光大葬。倒是你,萬一跟我死在一塊兒,沒人知道你是誰,可就不一定埋在何處了。”
雲離後脊微微一搐,感受著他指間的溫度,沉默了好一會兒,輕輕道:“我什麼時候死,也都不可能跟你埋在一起。那埋在何處也都沒什麼分別,還不如留下,至少死在一塊兒。”
亓官修的手微滯,轉而又繼續塗下去:“不行。”
“哎你怎麼這麼軸呢?”
“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亓官修口氣平緩,“這事沒的商量,後天一早我就著人送你走。你再廢話,就不是一鞭子的事了。”
“你……”雲離氣得一咬牙,忍下了爭辯,萬千不忿化作了一聲冷哼,轉而聽見身後又一聲嗤笑。
嗤聲之後,亓官修眼底的笑意漸漸淡去。
近幾天裡,他滿腦子都是那道看不見卻顯然存在的“牆”。他清楚那是敵軍守住赫蘭關的關鍵,卻不知才能如何攻破。
但是,他清楚的另一件事,是他不能讓雲離也死在這兒,他不能讓雲離也變成那堆積如山的屍體中的一具。
“安心回京,在府裡等我。”亓官修在他那道從肩一直延伸到腰際的鞭痕上塗完藥,雙手就勢環到他身前,“你在這兒我不靜不下心,會逼死我的。”
雲離許久沒吭聲,靜聽著背後緊貼著的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咬了咬牙:“有傳言說軍中糧草不足了,是真是假?”
“這也用不著你操心,朝廷馬上會送來的。”亓官修溫聲而笑,“我和九弟兩個皇子在這兒,你當父皇會扔下我們不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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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司妍還在臥房裡輾轉反側。
自己一個人住有個好處,失眠的時候不用怕打擾室友睡覺而在床上僵著挺屍,可以用各種翻滾宣洩情緒。
“唉……”她又嘆了口氣,耳邊聽見jack說:“我能出來嗎?”
“出來吧。”她道,轉眼便見幾步外的桌邊多了道身影。司妍撐坐起身,要去天燭火。
“嗒”地一聲響,jack手裡多了個竄著火苗的小方塊,司妍定睛一瞧,神色複雜:“你居然還有打火機這種東西……”
“設計師的惡趣味,我本來也以為沒什麼用的。”他邊說邊伸手點亮了旁邊案上的燭臺,室內一亮,司妍得以看清他的身形。
他倚在桌邊,左手插著口袋,右手收回打火機後也插了口袋,幽暗的光火把他面部的輪廓勾勒得明暗有致,灰藍的眼眸看起來卻有些黯淡。
司妍辨了辨:“你有心事?”
“你失眠了。”jack答非所問。
“是啊,我在想兩個姐姐的事。”司妍撇撇嘴,“藍渺今天來時說司婉司嬈今天當值來不了,明天一定會來看我。下毒這事擱在中間,我完全不知明天怎麼做才好。”
jack深吸了口氣:“真是因為這個?”
司妍皺眉:“什麼意思?”
“umm……我無意中讀到你的腦電波里在糾結亓官儀讓你叫他七哥的部分。”jack直起身,往床前踱了兩步,“你是不是喜歡他了?”
“jack!”
“別說我對玩家有控制慾,我就是無意中看見了,然後出來問問。”他平靜地站在她榻邊,兀自一哂,“若真是控制慾,我在他下午來時就揍他了。”
司妍:“……”
jack睇視她須臾,笑出聲來:“是真的?”
司妍別過頭:“沒有。”
他仍在笑:“看來是真的。”
“我說了沒有!”司妍瞪向他,一喝之後卻有些心虛。
她緩了緩神,扶了下額頭:“我就是心裡有點亂,畢竟亓官儀他……是個挺好的人。他把我從叛軍城下劫回來是拼了命的,安排打擂又捱了板子,之後還因為怕我磕到桌角撞上了手……”
說到此處她忽地抽了口涼氣,有些驚訝在亓官儀做過的這麼多件事裡,她竟然對他為她磕腫了手背的那一件印象最深。
那時他手背上大塊的青紫,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嘖嘖,少女心啊。”jack在幽幽燭光中笑睇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