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忽傳驚叫,繼而腳步聲迭起!
頃刻間,堂屋中一眾侍衛長劍出鞘,亓官儀眸光微凜,抬手示意他們不許妄動。
司妍在緊張中側耳傾聽,很快,她聽出這腳步聲整齊得令人咋舌。
這分明是幾十上百人的腳步才能踏出的聲響,但齊得只有一個聲音。讓她想起了現實世界的國慶大閱兵……
滿屏的大長腿!滿屏的高顏值兵哥哥!
片刻,那方的人從院門前的石屏後走了出來,左右各一列,身上的銅色鎧甲與亓官儀身邊的侍衛一般無二。
接著,一身穿銀甲的男子走了出來,斗篷在他身後披著,在陽光下顯得威風凜凜。
司妍目瞪口呆:五爸爸?
亓官儀微滯後起身迎向門口:“五哥。”
“有勞了。”亓官修頷首,目光轉而看向他身後的雲家眾人,“雲離呢?”
主事的族長上前道:“殿下,這裡頭有誤會啊!我們剛才還跟七殿下解釋呢,您說的這位雲離,他不是我們家人,可能是昭江雲……啊!!!”
一聲慘叫中,眾人只覺疾風一閃,再定睛時,便見族長緊靠著屋中柱子,臉上冷汗直淌。
而亓官修手中的長劍刺穿了他的左肩,一直釘到柱子上。
“你是曲明雲氏的族長,你叫雲湛,是雲離的大伯;你二弟叫雲沿,三弟叫雲潭。雲潭便是雲離的父親,他還有個女兒,今年八月滿十六歲。”亓官修握住劍柄的手略往前一推,“告訴我雲離在哪兒,無論是死是活我都帶他走。你若不說,我殺你全家。”
堂屋中一片死寂,司妍已然被五爸爸的氣勢嚇傻了。
連亓官儀都顯出了驚詫:“五哥……”
.
地窖裡,雲離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渾渾噩噩地在這裡趴了半輩子。
他不知道長輩們現下是否在打什麼別的商量,但是他們先前都要把他帶上去問話,再做一做所謂的“驅鬼”的,這兩天卻沒了動靜。
或許他們想讓他直接死在這兒?雲離這般想著,對這個結局並不意外,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死狀會這麼慘。
他好歹也算生得不錯,現下身上卻一塊好皮肉都沒有。他額上破了道口子,流了好多血,糊得他眼睛都睜不開。雲離想抬手擦一把,可手上使不上力氣,他手指動了動,便覺身下墊著的草蓆上也是黏糊糊的血。
他深深地緩了兩息,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緩地道了句:“有水嗎?”
不讓自己顯得更慘,是他死前能維持的僅有的尊嚴了。
不遠處響起一聲:“什麼?”
然後有人走過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雲離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模樣,但知道這人是看著他的家丁。
他便又道了一句:“有水嗎?我擦一下臉。”
“你事兒還挺多!”對方粗著嗓子罵道,雲離驟覺一隻腳狠踢在他腰間,又重重地踩在他背上。
他背上那一片全是傷,被這般一踩,直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果然是被女鬼附了體了啊!都這般模樣了,想的竟還是你那張臉?”那人嗤笑著,一擼袖子,踩在他背上的腳狠命一碾。
雲離疼得眼前發白,緊攥住拳不說求他的話,下一瞬,背上乍然一輕。
同時他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濺灑下來,再然後,聽到物體沉重的倒地聲。
他屏住呼吸,又聽到來自於其他人的腳步。
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繼而用力地要扶他起身。
雲離一悚,強掙起來:“你們殺了我吧!給我個痛快!”
“雲離!”黑暗中傳來的喝聲帶著顫抖,在他腦中一震。
“我來晚了。”亓官修沒忍住鼻中的酸楚,掃了他一眼,仗著他看不見,抹了把眼淚,聲音平靜如舊,“跟你說了讓你直接回京。現下朝廷的糧草已經送到了,你這是何苦?”
雲離好似沉浸在他的聲音中傻了,滯了好一會兒才答道:“我想幫你……”
“誰用你幫?”
“我也想幫我自己一把。”他苦笑了一聲,“我總在想,若我能做一件大事,旁人是不是就不會那樣反對我與你在一起了?我……”
“行了。”亓官修不屑的笑聲在他耳中一蕩,雲離的聲音失落地停住,他卻又笑起來,“主意不錯,可你要是死了呢?你眼睛一閉什麼都不管了,我怎麼辦?你要我今後幾十年一心投在怎麼讓你葬進皇子陵的問題上嗎?”
幾步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