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亞,這幾件看起來最柔軟,是紅蠶的絲織成的嗎?”坦圖的聲音在蘇策耳邊響起,火燙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側,讓他有點不自在地側了側頭。
名為拉亞的雌性笑道:“坦圖的眼睛總是能看到最好的,不管是最兇猛的敵人、最肥碩的獵物……還是最珍貴的布料。”
坦圖滿意了:“我會把骨頭送到你家裡的。”
都在同一個部落,獸人們從不賴賬。
拉亞將織物交給了坦圖,而坦圖則輕輕護著蘇策站起身,把他半攬在懷裡——以一種保護的姿態。
蘇策掙了一下,但他看到坦圖眼裡那麼溫柔的目光,又不自覺垂下了眼。
拒絕這個獸人比想象中更加困難。這麼珍貴的一份心意,蘇策二十五年的生命裡從未遇到過,可……到底還是差距太大了。
坦圖完全沒有發現心上人的想法,他還沉浸在喜悅之中,一手拎著織物,另一手攬住蘇策,帶著他往自己居所的方向走去。
他住在一個部落靠內部的樹林邊上,那裡相對安靜一些,也因為面積不大的緣故而不像部落之外那樣危險。獸人雖然是群居的,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和很多人住在一起。
坦圖是一對喜歡遊獵的夫夫偶然來到這個部落裡留下的孩子,那時候他的母親剛要生產,才呆了一段時間,只是當坦圖被生下來以後,自由的天性讓這對夫夫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所以坦圖就被託給了部落照料,這樣由族長照看了幾年,當他會打獵的時候,就能夠自己餵飽自己了。
這些年來,坦圖從來沒有見到過他的父母,也許他們已經在遊獵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也許他們還在自己的旅途上……不過對於坦圖而言,部落給予了他歸屬感,而獸人們——尤其是雄性,就如同真正的野獸一樣,當稍微大一些之後,就漸漸失去了對父母的依賴。連線著他們生命的,是陪伴他們的伴侶、是靈魂所歸之地。
來到這片樹林,蘇策抬眼往裡頭看了看,能見到樹木掩映間有一些房屋,並不多,而且其中都有相當間隔,坦圖牽了他手,將他一步步帶了進去。
“阿策,小心樹上的刺……”
“阿策,這裡有幾個小崽子開玩笑的陷阱,別踩到了。”
“阿策,不要怕,這裡沒有野獸的……”
“阿策,這棵樹不要碰,它上頭有黏液,沾到了會很難受……”
坦圖對這片森林實在太熟悉了,和外面不一樣,他現在沒走幾步都要跟蘇策說上許多的注意事項,讓他不要因此而受到什麼傷害。
蘇策默默地聽他說著,他從前雖然除了工作以外話很少,但並不討厭別人的熱鬧……甚至可以說是喜歡的。從來沒有過人像坦圖一樣,好像心裡眼裡都只有他一個人。
可這是不對的,他根本達不到坦圖的期待,而他自己,也遠遠沒有做好準備。
沒有走很遠,坦圖的居所就在林子裡靠中間的一塊平地上,四周長著一些高大的闊葉樹,遮蔽了半邊天空,顯得十分陰涼。
屋子是用木頭製成的,非常寬闊,底層大約能容納坦圖的獸型在裡頭打上好幾個滾,而第二層大約是坦圖睡覺的地方,幾乎沒有什麼傢俱,只有一張巨大的獸皮鋪在那裡,看起來很粗獷的樣子。
蘇策坐在獸皮上,發現這幢木屋無論哪一層都只有一個房間。
“坦圖,我住哪裡?”他看向高大的獸人,問道。
坦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然後“刷”一下臉紅了。
“那個……阿策。”坦圖抓抓頭髮,“我會把房子擴建的……”我們兩個住是小了點。“今晚你睡樓上吧,我在下頭給你守著。”
其實不需要再擴建了……蘇策閉閉眼,心裡嘆氣。他想說點什麼,但一看到坦圖的表情,又忽然說不出口。
坦圖以為蘇策沒有意見,往窗外看了看,又說:“那裡不要過去。”
蘇策順著坦圖的目光看去,見到一個房屋的一角,在離這裡大約百米的地方,大部分也被樹木遮蓋著。
“那裡是阿爾森的屋子,他總喜歡盤在樹上曬太陽,不喜歡被人打擾。”坦圖輕咳一聲,繼續說道。
不過,他說的雖然是實話,但其實還是有那麼點心虛的。
在部落裡,正是因為有阿爾森的存在,才讓坦圖這個原本可以稱為部落最強雄性的男人變成了“最強的雄性之一”。
阿爾森的性子比坦圖還要不討喜,為人又很陰冷,雌性大多數也都不愛和他接近的……只是,他的長相非常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