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埋頭歇菜、大氣不敢吱哇，臭屁不敢噴…… 不知過了多久，崇禎翻開南京通政參議鄒維璉上奏的摺子…… 反覆端詳起來…… …… 片刻……啪一聲脆響，直指龍案之上的摺子！ “諸位愛卿、都看看吧……” ……，…… 十一月又二十四、鄭家率百餘戰艦，沿長江直逼應天府，如入無人之境。 沿途水師聞風喪膽、所過府州拒不出戰。 幸得聖君龍恩佑我大明，突降大雪、河道冰封、致使鄭艦撤軍，退守廈門。 …… 臣又聞山東夏河城都司牛四，率眾一舉擊潰劉香、西班牙艦隊、鄭芝龍等百餘艘。 斬獲頗豐，實乃大明之興。臣觀江南門戶大開，長江流域難抵敵艦。 牛都難得虎將、棄之不用，有忘皇恩！臣……鄒維璉斗膽特保舉牛四、據守長江之口，抗擊海患…… …… …… 眾大臣閱盡、紛紛為鄒維璉的奏章爭論不休…… 大有你死我活之跡、朝堂內唾沫飛濺，如鬥氣公雞，你一句我一言沒完沒了。 此刻，駱大爺暗暗嘆息…… 的確，縱觀朝堂上下、能抵擋鄭勢的、無一人可選、海防頹廢有目共睹。 可這話分兩說、面對鄭勢的龐大，誰不膽寒？試問這天下，誰又是對手？ …… 鄒參政言外之意、廟堂群臣豈能不知？ 前有否定之疑、後有平反之意，他牛四的功勞、明眼人皆知，可這又如何呢？ …… 崇禎擺擺手、當即喝斷眾人爭論…… “施愛卿，可用穩妥之法？” 首輔施鳯來先一步出列，後掃視一圈，正色道： “牛四南下恐有不妥！ 十月初有山東巡撫王從義聯名的捷奏中並未提起牛四。 然、山東右參政丁啟睿上奏中，提到牛四一人所為。 牛四是否看用，需證實……方可用之。” 眾人一聽、有人帶頭挑事，當下一一附和。 ……，…… 哪知、崇禎拍案而起…… 緊咬牙關！顫抖著指向群臣…… …… “朕！朕……要爾等廢物有何用？ 是否擊潰百餘戰艦，早已過去余月…… 如今卻無從知曉！ 王從義可是伸手討要三十萬兩銀子，用於犒賞山東官兵軍餉…… 三十萬兩吶！ 你！你！你們…… 倒是說說…… 難不成山東官員都敢欺瞞於朕？ 還是爾等敢欺瞞於朕？ …… 倒是說啊！倒是說啊！……” 他胸口上下浮動、彷彿每一次呼吸都帶有沉沉悶哼…… …… 半刻、他僵硬地跌坐龍椅，一字一頓…… “鄭芝龍、在沿海攪得一團亂，攻廈門、入長江，居然還敢炮擊應天！ 就在前些天、朕收到關於松江府蘇州府、兩府之地聯名上奏。 他！他！鄭芝龍沿長江流域如入無人之境，畏戰懼戰者甚多…… 你們……你們……！ 是要氣死朕不成？…… 還有…… 沿府兩地百姓十室九空、瘟疫肆虐！” 說著抬手指向施首輔…… 語氣極重…… “愛卿倒是說說，由誰去守長江口，由誰？” 聲響傳出殿外…… 此刻、站崗的兩門衛也隨之一怔…… 自打這位主上臺，不是發火、就是在發火的路上…… …… …… 施首輔進退兩難，他無意隱瞞真相、不過嘛…… 老話常說、遲到的正義總是來遲，先有王從義捷報，後有丁啟睿為牛四平反，實際上兩者並不衝突、前者是多人撈功。 後者嘛、他施首輔壓下並未上報，才有今天鄒參政上奏。 按照以往正常程式，大機率也會被首輔壓下、然而駱大爺直接面聖、一併呈給崇禎，才有眼下的失算…… …… “這……這……”首輔試圖極力辯解，兩眼珠一轉、腦回路啪啪運轉…… …… 江南多富戶，又是東林黨棲息之地、責任重大。 思來想去，想來思去…… 殿內依舊鴉雀無聲、昔日盟友彷彿一夜之間形同陌路，一個個緊閉嘴巴、低頭看腳、抬頭觀梁…… …… 首輔不由得暗罵一聲，“一幫廢物！” 只見皇帝臉色越發猙獰…… 還好、不愧為首輔，定了定神…… “那，老臣推薦一人，只需戶部下撥五十萬兩白銀，造船練甲不出兩年，拒海匪足矣。” …… 好傢伙、五十萬兩？還兩年？ 眾臣聞言，又嘀嘀咕咕起來…… 不等皇帝發話，戶部官員不幹了！ 大聲嚷嚷，唯恐殿內的人聽不見。 “啊！不可！不可！施大人，您老可別忘了，朝廷拖欠咱的俸祿還沒發，您是吃胡椒吃上隱拉…… 莫要……休想！沒錢……” …… …… 首輔打心底門清…… 戶部這幫刺頭不好惹，這年月各處都要錢，僅憑駱大爺剛催交回的一百萬兩、有個球用？狼多肉少、誰不想叼走一塊？…… …… 當然，可這話又說回來、誰去了不是送死？瘟疫橫行，給錢都不一定去。 …… 更重要的是、當真以為鄭芝龍是嚇大的，誰人不知鄭芝龍赫赫威名…… 海上無路走、陸地無活路…… …… 崇禎見眾大臣低頭不語，殿內出奇的安靜。 又手指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沉著嗓子問道：“牛四此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