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有了龐紀,那些人才給了牧野棲如此可怕的壓力。
儘管龐紀只是靜靜地坐著,什麼也沒有說。
牧野棲忽然發覺自己並沒有真正地瞭解龐紀——想到這一點,他的瞳孔倏然收縮。
劍拔弩張!龐紀忽然沉聲道:“還不退下?莫非想壞我與任少俠飲酒的興致?”
那百餘名清風樓弟子很快消散得無影無蹤,如同他們的出現一樣無跡可尋。
牧野棲心中不期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龐紀鄭重地道:“自正盟成立至今,這是正盟第一次傳出必殺令。雖然正盟勢力有所衰退,但合九大門派之力,已絕非任少俠一人能應付的,你可知方圓百里之內,已聚集了多少正盟中人?據我所知,其數目應不在千數之下!”
牧野棲半信半疑地道:“怎會如此?”
龐紀道:“青城派被滅之事,對正盟的震撼之力可想而知,連少林苦心大師亦為之驚動。各派不得不聚於嵩山,共商大計,孰知商議未定,思過寨戰雲再起,若是思過寨再有個三長兩短,正盟士氣勢必大減。池上樓懇請諸門派前去思過寨馳援,眾人商議之後,皆認為即使直接由嵩山趕赴思過寨,亦是遠水難解近渴,何況還需從諸門派另調人馬?最後眾人商議不如襲擊風宮彭城行宮,迫使風宮白流不得不自救,從而解去思過寨之圍。沒想到眾人行至半途,風宮已自思過寨敗退,千餘正盟弟子未及散去,卻又再起變故……”
牧野棲忽然打斷他的話道:“是否有人告之痴愚禪師等人,說戈無害有性命之危?”
龐紀沉默了少頃,道:“你果然心智過人,正因為如此,我才感到這其中必有蹊蹺。”
牧野棲毫不領情地道:“為何你當時未與痴愚禪師一同前去救戈無害?”
龐紀不答反問道:“你知不知道為何我至今還活著?”
饒是枚野棲足智多謀,乍聽此言,也不免愕然,無言以對。
龐紀緩緩地道:“悲天神尼、不想道長,思過寨燕高照、華山遊天地遊老俠的武功皆在我之上,但他們卻非死即傷;天下鏢盟盟主嶽峙嶽大俠,崆峒派左掌門、留義莊二位莊主的江湖經驗都比我豐富,但他們全已不幸遇難。十大門派的掌門人中,惟有痴愚禪師與我龐某毫髮無損,你可知這是為什麼?”
頓了一頓,又自問自答道:“痴愚撣師屢次能全身而退,不僅因為他的武功最高,更因為他真正篤實。”
牧野棲驚訝地望著龐紀,他不明白“正直篤實”
與屢次化險為夷有何關係?龐紀解釋道:“痴愚禪師所說的話,是否足以讓正盟中人堅信不移?”
牧野棲何等人物,略受點撥,立時明白過來,道:“龐樓主言下之意是說對手會利用痴愚禪師在正盟中的聲望,讓他說出對他們有利的話,而痴愚禪師以誠待人,常常會忽視他人可能存有的陰謀,是也不是?”
龐紀道:“痴愚禪師的確值得人人敬仰。”說完嘆了一口氣,接著道:“但當今武林局面,決定了並非人人都敬仰崇拜的人就可以力挽頹勢,如果龐某沒有猜錯的話,這一次,痴愚禪師不知不覺中又為他人所利用,成了對付任少俠的一枚棋子。”
頓了頓,他苦笑一聲:“除了任少俠外,這一番話,我是不會對其他任何人說的。”
“那麼,龐樓主化險為夷的原因又是什麼?”牧野棲意味深長地道。他覺得與龐紀這一番交談,讓他明白了不少本是模糊不清、似是而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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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紀自嘲地一笑,道:“我能活到今天,只是因為清風樓的勢力似乎是十大門派中最弱小的,而我的武功也是十大掌門人中最低的,而且,我比誰都更小心。半個多月前羅家莊一役,正盟幾大掌門皆因此而遇難,當時,世人皆以為我也已被殺,其實,那一次被殺者只是我的一個替身。”
牧野棲怔怔地望著龐紀。
龐紀以平靜的語氣道:“正盟中人對龐某此舉很不以為然,若非如今正盟正值用人之際,也許他們早已與我清風樓裂席而坐,哈哈哈……”
說到這裡,龐紀忽然大笑三聲,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道了一聲:“痛快!”又滿滿地斟了一杯,方又道:“正盟諸多高手不屑與我為伍,我龐某又何必自討沒趣?沒想到如此一來,又讓我龐某僥倖逃脫一劫!不瞞任少俠,此次攻襲風宮彭城行宮,其他各門派弟子摻雜混合,惟有我清風樓弟子卻是自成一路。
否則,我又如何能與任少俠在這兒安安心心地喝上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