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聽見多爾袞離去的腳步聲,連忙衝了進來,就見到自己的主子趴在床榻邊上,乾嘔著,“您這是怎麼了?奴婢去找大夫來?”
“沒事,沒事,蘇沫兒不許去。”布木布泰拉住蘇沫兒,擦擦嘴角扯出一抹的淡笑來,“他還願意碰我,這就足夠了,雖然——他的碰觸讓我——噁心難堪,但若是沒有他的寵愛,在這個府裡我只會更難。”
“格格,奴婢不嫁人了,奴婢永遠伺候您。”蘇沫兒跪在布木布泰面前,低聲道:“奴婢放心不下您,而且誰曉得卓布泰什麼性子?若是脾氣暴躁,奴婢還不如跟著您呢。”
“不許渾說,蘇沫兒,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就是因為是卓布泰你才必須得嫁,就算為了我也得嫁。”
布木布泰拉起蘇沫兒,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低聲說道:“卓布泰出身鑲黃旗,父兄都很英勇善戰,而且他本人很得大汗看重,甚至我那個心細精明的姐姐對卓布泰都有那麼一絲的不同,雖然我不曉得是為何,可是我能看出來,她是看中卓布泰兄弟的。”
“您說的奴婢都明白,可是奴婢怕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籠絡住卓布泰。”
“他既然主動向多爾袞討要你,對你自然有分真情的,我也不求你怎麼樣,只是多一條路罷了,卓布泰可是鑲黃旗重要的將領,這一點多爾袞也是明白的,要不然他會捨得?”
蘇沫兒心一緊,連連說道:“格格,奴婢對十四爺沒有任何的想法,也從來沒有想過去伺候十四爺的。”
“蘇沫兒,如果我連你都不信的話,那在這個世上我就沒有再相信的人了。”
悲傷哀怨顯然不適合布木布泰,她披上了衣服掩蓋住身上青紫的愛痕跡,示意蘇沫兒扶她起身,低聲道:“把這被褥全給我換了,我見到就噁心,那丫頭也——安排好,我不能再讓多爾袞抓住把柄了。”
“是。”蘇沫兒扶著布木布泰安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然後親自動手撤換被褥,命令丫頭點燃薰香,驅散屋子中的渾濁氣味,布木布泰胳膊肘拄著桌子,輕輕的揉著太陽穴,小玉兒貼身丫頭博爾貼兒有了身孕,這倒是一出好戲,想到博爾貼兒的往日,小玉兒想要殺母留子也不見得輕易能行得通,緩緩的闔上眼,嘴角微揚,說不準——博爾貼兒,我還能幫上你一把。
布木布泰斬了對多爾袞最後的那分情意,此時的腦子反而更清晰起來,她明白此時對多爾袞最重要的什麼?除了子嗣,就應該是怎麼更得皇太極的看重,如何增強他手中的實力,低嚀道:“為了將來,也要幫著多爾袞,若不然就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從旁邊的書櫃上,布木布泰抽出一本書隨意的翻了幾頁,突然停住了翻書的動作,目光落在書頁上,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袁崇煥,皇太極,大明的皇帝,在那一刻彷彿用一道線連線起來,若能成的話,那可真是好法子,布木布泰猛然起身,臉上綻放著耀眼奪目的光彩來,在屋子裡踱步,暗自思量起來,最終得意的笑聲從她口中溢位。
蘇沫兒換好被褥,在旁邊瞧著恢復精神的主子,久久不言,除了地位尊榮以及那分信念,格格她還擁有什麼?或者說還剩下了什麼?
“格格,您用點西瓜吧。”蘇沫兒端進來一個托盤,放在桌子上,布木布泰停住腳步,拿起一塊紅得起沙的冰鎮西瓜,絲絲的涼意驅散了她身上的暑氣,輕聲問道:“姑姑那最近有訊息沒?她還在做噩夢?”
“恐怕是的。”蘇沫兒低頭,不敢看自己的主子,哲哲福晉被噩夢所擾,同布木布泰脫不開干係,蘇沫兒也沒料到,她會向哲哲動手報復,可是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若不是哲哲福晉的主意,自己的主子又怎麼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她倒是想重得大汗的寵愛,可是也得看姐姐答不答應?這只是開始,將來——我所受的委屈,也要讓她嚐到。”
布木布泰的目光更是陰狠,手上用力西瓜汁順著手指縫滴落,蘇沫兒不曉得該如何勸解,愣愣的出神。
“對了,我新得那套瓷器,你給我準備好,等著再進汗宮,我要送給姐姐,她會喜歡的,如今我可是離不開她的支援。”
“格格,恐怕大妃不會再理府裡的事情了,大福晉幾番請見,都被大妃攔在宮外,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蘇沫兒,你不瞭解姐姐,她雖然做不到遷怒,但對小玉兒的事不會管了,可是我——我是她的親妹妹,被失去兒子的小玉兒瘋狂報復,這在姐姐眼裡,我就是值得同情之人,她雖然不會偏著我,但有些事還真是得靠她才能成事,我又怎麼能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