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3D眼鏡靜靜地坐著,而爺爺還是不停地張望四周。看4D的巨幕電影對於他們來講簡直是太稀奇了,他要好好地看看電影院裡的一切。
電影開場了,一段簡單的觀影介紹之後,就進入到了正片之中。大家都被影片內容的驚險刺激以及座椅下方不斷開啟的小機關而連聲尖叫。蛇在座位下游走、鱷魚在你屁股底下甩動著尾巴、蜜蜂叮著你的小腿……一切都是那麼的緊張興奮。幾個女孩兒像是在看恐怖片一樣的喊叫,隨後就是一片歡樂。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被這種快樂的情景所感染,隨著電影的程序一起互動起來,唯獨缺少那對兒爺爺和奶奶。
電影很短,有的人還沒看夠,就已經散場了。大家陸陸續續地離開影院,交回眼鏡。我走在那對兒老夫婦的前面。透過嘈雜的人流聲以及討論聲,我親耳的聽到奶奶在抱怨,她在對著爺爺抱怨:“哎呦,這有什麼看頭,排了五個小時的隊伍就為了看這個東西……”爺爺聽後沒有說話,只是暗自微笑。
旁邊的一位阿姨也覺察到了這位陌生奶奶的不滿情緒,笑著迎了上來,用一嘴流利的上海話對奶奶講道:“就是的。小孩子非得要來,我們也沒有辦法。這個東西看的我頭都暈掉了,還要排這麼長時間的隊伍。太不值了……”
“就是的。這個老頭子非得要來看。我也沒有辦法,只好跟他來了。昨天我們在浦東那邊,排了整整七個小時的隊伍,就是為了要看什麼沙特館。進館之後,我累的都快不行了。”
“那沙特館裡面好看嗎?我們還沒有去看……”旁邊的阿姨問奶奶。
“好什麼好。裡面黑洞洞的,那個音響開得聲音好大,吵得你耳朵都受不了。吵死了、吵死了。電影就看了20多分鐘,就讓你出來了。”奶奶還在抱怨。
旁邊的那位阿姨在笑:“那您還要跟爺爺跑來看。爺爺也真是的,您帶奶奶去那些根本不需要排隊的場館多好,像什麼非洲館啊、聯合館啊都不需要排隊的。”
爺爺始終沒有講話,他一直在笑。他聽完阿姨的這個問題之後,笑的更大聲了。笑過之後,他隔著奶奶對那位阿姨講道:“那些看看電視就行了。我們都這把歲數了,老太婆從來沒有看過什麼‘巨幕電影’、‘4D電影’,我帶她來主要是看看這些。也別讓她的人生留遺憾。”
“那您去電影院看多好,現在好多影城都有巨幕電影的。”阿姨說。
“電影院的電影時間太長,老太婆有心臟病,我怕她受不了。這個多好,就十幾分鍾就完了。我們看完電影,還可以拍拍照,轉轉各個人少一點兒的國家館。哪怕在這裡遛遛我們也挺開心的。逛累了,我們就坐在板凳上歇會兒。這裡面好多東西又不用花錢……”爺爺對年輕的阿姨講著。阿姨聽後,也沒有往下說。此時,大家已經還了眼鏡,準備乘電梯離開。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突然覺得這一對老人真的好幸福。奶奶有一個疼愛她的爺爺,爺爺也有一個關心他的奶奶。他們相互攙扶、相互恩愛,彼此間沒有了過多的怨恨,連埋怨都有了愛的蹤影。我想,這才是真正的愛情,在平凡中體現著不平凡的偉大,在我們用爛了的“我愛你”中書寫者“我愛你”的真正意義。一瓶水、一根冰棒、一個座位、一張照片、一場電影……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兒,卻構成了一段段有關愛情的故事。也許,世博會給他們留下的記憶並不是先進的高科技和五花八門的展品,讓他們深深記下的,就是這些不經意間的動人旋律。當他們老到哪兒去不了,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翻開塵封的相簿,還能一起看看照片,回憶起那年在世博會上,排了五個小時或者七個小時的點點滴滴。那時候,奶奶可能會為了爺爺能帶她來看一生中最精彩的一場巨幕電影或者4D電影而感動。看到他們的真情流露,我想我們已經解答明白了“愛情”的含義。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悲壯,也不要羅曼蒂克的肉麻,更不求一句兌現不了的諾言,只是希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在最微小的瞬間相互關愛,哪怕只是半根冰棒或者一袋兒剩下的泡麵。愛不是語言的化身,只有做到了,才是最真的;愛更不需要感動他人,只有感動了彼此,這就足夠了。
離開展館的時候,我在印章處又見到了這對兒爺爺奶奶。爺爺正拿著一本兒世博護照等待蓋章,奶奶則去了旁邊的紀念品商店,她好像買了什麼,手裡提著一個紙袋兒。同時輪到我和爺爺蓋章,老人家讓我先,我看了看在商店門口等候的奶奶,轉過頭來對爺爺說:“您先蓋吧,奶奶在那兒等著您了。”爺爺沒說什麼,把世博護照給了工作人員,蓋好章,轉身要走。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