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露出緬懷神色,這當年的英雄救美,大家也不知聽過多少回了,就怕老祖宗沒完沒了的說下去,那可就是頭疼之極的苦差事了。
王氏生怕老人家傷感,笑道:“灝兒年紀也不小了,幾個侄兒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母親得為孫子們掌總做主呀!”
這話立時聽的老祖宗歡喜起來,這為孫子們張羅婚事,恐怕是豪門貴婦最是熱衷的事情了,也是整日裡閒的太過無聊。
一想到園子裡那些容貌性格都生平罕見的姑娘們,老祖宗馬上眉開眼笑,沒等說話,就瞧見長孫媳婦朱元香帶著一大群婆子進來,其中兩位奶孃還抱著那對龍鳳胎,喜得老祖宗急忙站起,和王氏上前好生瞧了半天。
“快,把哥兒,姐兒抱回去。”老祖宗忽然發覺不對,趕緊吩咐道:“這屋裡都是人氣,今後可不能抱孩子出來,萬一驚到了那可不是說笑的,你這母親沒個好樣,快把孩子抱回家去,不許外人隨意探望。”
朱元香一聽,嚇得慌了手腳,趕緊揮手讓奶孃回去,還不放心的叫道:“小心看緊了,別叫那起子沒皮沒臉的湊到眼前,聽到沒?”
“唉,婢子記住了。”兩位奶孃笑著答應,小心的抱著孩子出去,老祖宗兀自戀戀不捨的站著,王氏瞧得眼熱,越發想為兒子定下親事,好早日完婚。
不過一想到如今的死局,王氏眉頭緊皺,輕輕嘆了口氣,就想著與老祖宗好生商量一下。
老祖宗被媳婦們扶著坐下,外面簾子被丫鬟打起,二太太趙氏帶著幾個兒子走了進來,走在最後的卻是張寶,一年多不見,當年那位寶少爺風采依舊,依然是面如傅粉,俊美非常。
“快,寶哥兒過來讓奶奶瞧瞧。”畢竟是最喜歡的孫子之一,老祖宗大喜,揮手讓神色靦腆的張寶過來相見。
“孫兒給老祖宗磕頭了。”張寶眼眶通紅,馬上跑過來,一頭撲到老祖宗懷裡,鬧得老人家鼻子發酸,拍著他的後背,嘆息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趙氏帶著幾個兒子上前見禮,看都沒看朱元香一眼,先是給老祖宗行禮問安,又親切的和王氏說話,四位少爺則自己走到一邊站規矩。
見到老祖宗無視自己幾個兒子,趙氏心中不悅,面上卻笑道:“老祖宗,老家來信了,說要寶哥兒進京讀書,好參加來年的科舉,昨晚才趕到京城,這不,一大早就急著過來給你請安呢。”
摟著張寶的老祖宗含笑點頭,又笑著朝另幾個孫子問道:“怎麼沒去上學?”
“回老祖宗,昨晚伯父有吩咐,說要考察孫子們的學問,還說沐姑娘她們都是罕見的才女,要咱們過來請教下學問。”
看著為人儒雅,長相英俊,身材修長的張文,老祖宗滿意的點點頭,笑道:“不是奶奶夸人家,現如今,你沐姐姐就不用說了,就是新來的幾位姑娘,哪個不是才情卓絕的?真得好生請教人家一番不可。”
連連點頭,張文一見老祖宗神色慈祥,心中大喜,當下帶著弟弟陪著說話,而張寶則心情複雜,神色有些迷茫。
此刻朱元香神色恭敬的上前幾步,細聲細氣的道:“媳婦給母親請安。”
“哼!罷了,我可不敢受大*奶的禮。”趙氏皮笑肉不笑的甩過頭去,根本不看自己的兒媳婦一眼。
朱元香心中冷笑,不過面上卻誠惶誠恐的連聲賠不是,她看準了這是在老祖宗眼皮底下。
果然,趙氏即使在厭惡她,當著老太太的面前也不敢太過擺臉色,很快,敷衍的擠出一絲笑意,裝作一副婆媳和睦的樣子做給人看。
一邊的王氏無奈搖頭,也知道這對婆媳不和久已,而她生性喜歡清靜,不喜歡熱鬧場面,要是以往就會趁機告別,但今日一心想著為兒子籌謀,又見幾個侄兒神色規矩的站在一邊,笑道:“文兒你們過來,讓大娘瞧瞧,好多日子不見了,都長這麼高了。”
張文等四位少年趕緊走過來,一個個舉止老實,因張回乃是庶出,所以王氏自稱大娘,也就是後世的大媽,大伯母的意思,而張文幾個卻得稱呼王氏為太太,半點不敢逾越,實在是出身有些尷尬,反而張寶乃是嫡孫,身份先天就貴上一等,可以稱呼老祖宗為奶奶,稱呼王氏為大娘或是乾脆喊一聲母親,大家族規矩森嚴無情就在於此,也是為了防止親人內鬥,上下尊卑容不得隨意改變。
要不然為何二房一直被朱氏死死壓制,而張回夫婦為何從不惦記國公爵位,其原因就在於此,不是不惦記,而是明知毫無希望,誰還會起那份心思,就算是這邊人都死光了,那邊北京城裡,還住著兩位嫡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