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著皇帝模樣,張灝後背雙手,高昂著小腦袋,雙眉緊皺,儘量讓自己很精神,很英氣勃勃,似乎皇帝喜歡剛強堅毅的孩子,那就表現出威武一面,何況自己身上還頂盔貫甲,多少能在加上幾分。
很高森莫測的朗聲道:“人雖小,志氣高,還請陛下賜我虎符,願提三千營五千鐵騎,疾馳千里,如若邱福十萬大軍安然無事,自當橫刀自刎,只怕將軍他年紀以老,固執不聽人勸,身死事小,連累我十萬漢家兒郎魂滅大漠,十萬戶家庭支離破碎,大明天威就此蒙羞啊!”
“夠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詛咒朕的大軍,真是豈有此理,今日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即使你年紀幼小,長輩又和朕淵源頗深,恐怕也容不得你放肆,真當朕不敢誅你嗎?”
暴怒的朱棣伸手指著張灝,顯得有些氣急敗壞,近乎咆哮般的喊聲,聽的大帳外的眾人嚇得膽戰心驚,這天子一怒,可不是說笑的。
但朱棣越是如此失態,張灝心裡反而越發驚喜,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觸痛了皇帝內心,這永樂皇帝一生都在征戰中度過,可以說,現在的大明朝,論打仗的指揮才能,幾乎無人能強過他,原本就擔心邱福輕敵,以至於遭遇不測,出征前就鄭重告誡過一席話,這幾日又是親筆寫信,命人飛馬傳書,這根本就是,他自己都有不詳的預感。
自己的話,恰恰反應出他最擔心的事,所以才如此暴跳如雷,假如真被自己料中,損失十萬大軍事小,這皇帝的面子卻要丟得一乾二淨,起碼一個知人不明是跑不掉的。
但自己的記憶能不出錯嗎?被一個孩子隨口羞辱,身為帝王之尊能不記恨嗎?這位歷史上少有的偉大帝王,能否有那容人雅量,自承過失嗎?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張灝的冷汗霎那間浸溼衣衫,這一刻,才真正感覺到,什麼叫天威難測,什麼叫身不由己。
“陛下,以往出邊征伐,由於北方都是一望無際的荒原草場,要尋到敵人蹤跡,無非是需要當地牧民引路,抓到敵軍小股遊騎嚴刑拷打或是動之以利,如此才能得到確切情報,好據此判斷出敵人之主力所在,只因時間才是我大軍的天敵,糧草不斷是獲勝的關鍵。”
說到這,不禁有些停頓,張灝頓時急得滿頭大汗,忽然瞅到皇帝身後那一幅巨大的白緞子地圖,其中在北方位置,四個黑色大字格外觸目驚心,因為被硃砂在上面畫了個大叉,就是想不注意到都難。
電光火石,模糊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入,瞬間記起一些東西,張灝心中狂喜,繼續說道:“那本雅失裡今年才被瓦刺部擊敗,剛剛逃到臚朐河一帶居住,就敢殺害我大明使臣,其統治的不過是北元其中的韃靼部族,雖號稱可汗,實際上力量並不強大,但還是斗膽挑釁我大明朝廷,那隻能說明,其人膽大心細,已經提前做好準備,並設下計策。這敵在暗,大軍在明處,老將軍邱福為人剛愎自用,生平用兵只知道奮勇衝殺,缺乏謀略,幾個副將雖都是老臣,看似穩重,可都是邱福多年屬下,進言能否被將軍採納,還是兩可之間。大將軍邱福又自持兵多將廣,很可能俘獲韃靼重臣後,輕信其言,以至立刻揮軍猛進,進入絕地,被韃靼鐵騎以逸待勞,其結局。”
急促的說完這番話後,張灝趕緊低下頭,心中苦笑不已,這下真不知道該如何辯解,自己身上的怪異之處,看來只能先搪塞一番,馬上去找那道衍大師,尋求幫助了。
“本雅失裡,邱福,剛愎自用。”喃喃自語,朱棣神色有些沉重,張灝一番合情合理的分析,實際上以和他自己的判斷不謀而合,三番四次的提醒邱福,就怕他犯下致命大錯,可要是真的如這孩子所言,那可如何是好?邱福今年已經64歲,他一生在沙場上都英勇無畏,絕對會珍惜這也許是生命中的最後一戰,還是其戎馬生涯最輝煌的一戰,他能事事謹慎,寧肯徒勞無功,也不會輕易犯險嗎?
“邱福誤朕啊!”朱棣此時真是萬分後悔,當初張輔一力求戰,都被自己壓下去了,可事已至此,只希望還能來得及挽救,希望邱福沒有被看似唾手可得的大勝衝昏了頭腦。
雙手情不自禁的緊握,朱棣朝大帳外喝道:“來人,宣朱勇覲見。”
大帳的簾布猛地被人掀開,還是一身甲冑的朱勇大步走了進來,迅速單膝跪地,抱拳叫道:“臣朱勇拜見吾皇。”
“朕封你為禁衛軍都指揮使,馬上率領三千營所部騎兵,星夜趕往河北宣府,找到嚮導後,馬上出塞,一直朝西北趕往臚朐河方向,追上邱福將軍後,命他就地駐守,等待朕的命令,如果大軍被韃靼人包圍,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