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知灝二爺生平最重視北方,這麼多年任事不理,卻獨獨對北方軍備之事反覆建言,甚至為了一件小事就能和先帝爭論無數次,寸土不讓,因此才有兩次重創韃靼人和瓦剌人的輝煌戰績,更因此準備多年,一舉滅掉必成大患的朵顏三衛。
恐怕這次就要回轉京城或是到別地赴任了,洪熙皇帝絕對不會再讓二爺踏足北方,除非皇帝遷都北京城,誰讓這次蒙古人元氣大傷後,兩族合併一處進行孤注一擲的南侵,據說蒙古騎兵每人連弓箭都不足二十支,可見這次純是為了民族生存而戰。
偶然中屬於必然,張灝自己都沒料到,自己多年努力換來個一個功虧一簣的結果,一想到密報中反覆提到的那位美麗少女的名字,就不禁恨得牙根發癢。
察察朵兒,原本不會在歷史上存在的名字,卻因為當年明軍俘虜瓦剌王族而脫穎而出,成為統領瓦剌人的王室最後一絲血脈,很聰明的率領十幾萬族人投靠日薄西山的韃靼人國師阿魯臺。
當日遼東一戰,徒勞無功的察察朵兒開始視張灝為心腹大患,這次幾路南下,派到河北的都是些老弱病殘,有了張越這個熟悉國內的狗頭軍師,小小的反間計果然奏效,引起朝堂對於張灝的猜忌。
作為張灝左右手的蔡永,昨日剛剛從南方趕來,嘆道:“姑爺繼任二爺的官職,恰恰是陛下開始防備咱家的舉措,朱勇被調往甘肅,兩位藩王遷往雲南制衡沐家,咱家在京城的勢力所剩無幾。”
眾人又一次沉默,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作為永樂朝第一勳貴之家,此刻面臨的壓力都是意料之中,從老爺張輔卸下軍權後的沉默寡言,如履薄冰似地舉動,就能預料到今日的局面。
一想到前途暗淡,當個大將軍還比不得一位縣老爺來的舒服風光,時刻受到各方面的監視和掣肘,在永樂朝就已經如此,如今就更不難想象今後的遭遇了,大家一時間有些心灰意冷。
作為眾人的領袖,張灝瞬間變得精神奕奕,轉過身來,笑道:“我們多年努力換來了最好回報,比起個人榮辱得失,整個民族的生存才是我們看重的,蒙古人已經不足為患,還能有比這更開心的事嗎?國家利益永遠大過個人利益。”
這國家利益大過個人利益等熱血口號,一直是張灝鼓勵下面人的洗腦方式,用來教育文化不高的古人非常有效,只可惜時日尚短,又沒形成系統培訓,檢驗不出真正的實效。
大家精神一振,朱銀丰神色輕鬆,說道:“也好,反正我本就不想當官,受不得那起子閒氣,過幾日就辭官回家,跟著二爺享福去,哈哈。”
其他人神色激動,也想跟著表態,卻被張灝含笑阻止,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焉能為了一時義氣而自毀前程,這些糊塗話不必說了,你們都有父母妻兒,難道一輩子要給我家當個下人嘛?沒出息”
當下張灝把群情激奮的眾人趕回家去,不想再聽什麼表忠心的假話,即使這些兄弟再忠心耿耿,但面對高官厚祿和自己親人的未來時,又能有幾人會一輩子甘於人下?
送走他們,張灝徑直去了後宅,探望懸樑自盡被及時救下來的秋惢,此刻面容枯槁,死氣沉沉的好像一具行屍走肉,獨自坐在炕邊。
“唐磊,我必殺你。”
張灝又一次怒氣沖天,這唐磊竟然狠心的逼死兩位小妾,又以辱沒門風的藉口,把秋惢母女趕出家中,即使早已料到這個結局,但還是不能令人釋懷。
“灝兒,別說了,幸好有你在,我們母女才能活命。”
臉上恢復一絲血色,秋惢見到自己的兄弟,總算是有了些人氣,喜得紫鶯等丫鬟急忙擦擦眼淚,抱著熟睡中的唐霜兒去了隔壁廂房。
不詳感覺從心裡升起,張灝輕輕一聲嘆息,果然往日明媚皓齒,今日面色蠟黃的**平靜的囑咐道:“霜兒今後就拜託弟弟撫養,我要去當個姑子,青燈古佛後半生了。”
“別說這些喪氣話,什麼青燈古佛,我要你好好享福,那不過是個沒良心的男人,留戀他有何用?”
不等秋惢繼續說話,張灝正色道:“今後你就在家帶髮修行,用不著去尼姑庵裡,再說了,霜兒豈能沒有母親?我以派人把嫁妝取回來了,過不了幾日,沒了度日之資,那唐磊就得跑來求你們娘倆回去。”
“回去?”秋惢立時咬牙切齒,聲音高亢的叫道:“寧可當姑子,我秋惢也不會回去,他當日能狠心的趕我們娘倆出來,夫妻情分就已經恩斷義絕。”
一切都隨你的心意,只要你開心就好。”忙不迭的哄這位暴怒中的女人,張灝心中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