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磨盤的溝槽中,由幾位漢子分別拉扯皮帶,這就是古時的鑽床,是用來鑽出統膛的。
藉助慣性使鋼質鑽頭快速旋轉,然後有老匠人一點點在精鐵棒上鑽磨,每日僅僅鑽出一寸多深,已經是目前最快的速度了,而製成一根能噴發彈丸的火統管,得需要大量的熟練匠人和耗費很多時間。
一身髒兮兮的張灝,已經蹲在這裡整整一個月了,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發展熱武器需要的人力物力實在是太多了,難怪明朝後期的皇帝和大臣們,一方面是認識不到火統的重要性,一方面是沒有實力和不想去發展,就這麼廢棄了火統的製作工藝,要不然,滿清焉能入主中原。
心中想著記憶中的火槍樣式,張灝準備一口氣吃個胖子,放棄類似火繩槍一類的武器,而是琢磨出燧發槍,那火繩槍就是後來戚繼光使用的鳥統,仗著自己後世是軍隊參謀的專業素質,進行他以前曾經自我否定的研究工作。
“張老,這槍管的材質不行,發射幾十次就得報廢。”
拿著手中已經做好的熟鐵管,尤其是一段段的焊接點,以這時期的工藝水平,要想焊接出質量極高,密封性和堅固性都不錯的槍管實在是太難了,往往幾次戰鬥下來,這昂貴的武器就得丟棄,不然就會炸膛。
“侯爺,採用精鋼的話,就沒法鑽眼了。”一位神色精幹的老者搖頭道。
張灝想了想,說道:“那就繼續改良鋼鐵吧,需要什麼儘管提。”
張老含笑點頭,老人家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而且侯爺說過,只要發明出他所需要的武器,那所有工匠都會成為平民,雖然並不相信對方真的能說到做到,但此時家中衣食無憂,足以讓大家為侯爺盡心效力了。
早有打持久戰的準備,張灝並沒有氣餒,當下出了作坊,又跑到鄰近的弓弩作坊,尋到幾十位正在屋中打造器具的匠人,這弩箭需要花費少則一年的時間,尤其是張灝提出用鋼鐵為骨架,對於工匠們是個非常大的考驗。
傳統方式的弓弩要用到木膠,往往下雨天就會溶解,也不利於長時間使用,張灝考慮到南洋一帶多雨潮溼的氣候,想用鐵質零件替代木製弩箭。
看了半天,提出了很多建議,但大多是這時代沒法做到的工藝,張灝感嘆前路漫漫,任重而道遠。
整個北京城一萬戶工匠,幾乎都被張灝徵用,除了製作北方軍隊需要的武器盔甲外,幾千位工匠都參與到改良武器的工作中,當然,最隱秘的關鍵地方,都是自家的匠人來研究。
一個多月沒回家,張灝頗有些山中無知外面歲月的味道,揹著手在一個院子裡來回打轉,努力回想著一些記憶。
“二爺,二爺。”
張棟的聲音驚醒張灝,茫然的扭過頭來,疑惑的道:“什麼事?”
“二爺,奶奶命我尋你回家,再過三天就是春節了。”張棟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些日子,二爺的脾氣變得非常暴躁。
“春節?”張灝終於回過神來,好似想起什麼,急道:“快,讓大家都回家團圓,挨家發些糧油米麵,雞鴨魚肉。”
張棟含笑點頭,笑道:“都已經發下去了,慕容夫人早就送來上千船的糧食等物,城裡食物供應充足,絕不會餓著一個百姓的。”
“那就好,那就好。”
張灝滿意的連連說道,不管這功勞會不會被那些官員佔為己有,起碼自己要做到問心無愧,再說公道自在人心,只要老百姓知道怎麼回事就足夠了。
早在年少時就非常愛護百姓,張灝也不怕被人舉報什麼居心叵測,此時京城有朱高熾皇帝夫婦和三楊等諸位賢臣,來自政治上的腥風血雨,幾乎根本不存在。
宣撫使權大人是位難得剛正不阿的年輕官吏,其人最是孝順和鐵面無私,朱高熾剛剛登基,就把他升為閣臣,後來又封為河北宣撫使。
張灝雖然沒有去拜見這位大人,但兩人一直惺惺相惜,同是對北京城的百姓極為愛護,一個到處檢查民居是否能安然度過寒冬,一個千方百計的運來過冬用的各項物資。
“我們回家吧。”張灝抬頭望著天際,但見白色的雪花慢慢飄下。
趕回都督府,張灝匆匆更換一身新衣,就帶著全家老少回老宅拜祭祖先,沿途自有都督府的兩百名親兵守衛,浩浩蕩蕩的祭拜完,一切都很順利。
夜晚,張灝和女眷們守在晴香閣中,地下燒著火龍,屋裡放置著各式各樣的鮮花,望著冷落多日的姑娘們,張灝歉意的道:“對不住大家了,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姐妹們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