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清局。就算遲衡不發話,那些重責在身的重臣武將也不可能任由局勢往亂裡攪。很快就有好幾個以大局為重的臣子參本,敘說最近局勢變亂,不宜任其發展。更有人見皇帝不作為;直接和紀策進言,試圖遏制當前局勢。其中;以褚嘉、宋源、廉興治、宗漁舟等人尤為忠心耿耿;參本尤多。
紀策順勢而為;說皇帝最近身體有恙,無暇處理,放權讓這幾人處理。
廉興治等人也非泛泛之輩,臨危受命很快挑起大梁,從多方面入手,有條不紊將當前的局勢壓住,再順水摸魚肅清當前攪局的人和事。
水落,則石出。
不提這一年被查出的大案有十餘個,其中最大官職的是少傅扶玉化,陰險毒辣 、欺上瞞下、假公濟私。遲衡大怒,依法懲處了受牽連的數名重官,數十名受牽連的官員被降職。而細查起來,這些人與大將軍梅付都有不錯的關係,但梅付本人以身作則,並沒有結黨營私且戰功顯赫,所以遲衡在訓斥相關官員之後,令廉興治至此為止,以興盛元奚國為重。
遲衡知道水至清則無魚,如果牽連起來,只怕人人自危,這也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當然,其後,顏景同還被人捅出了幾件事,大抵是他當時急於革新所帶來的紕漏,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經歷了皇子之爭一事,無疑等同於將朝廷整治了一番,面貌幡然一新,餘下的文臣武將們兢兢業業之餘,更加勤慎肅恭修善其身。
過了幾天,遲衡無意看到顏景同和巫琛在一起。
儼然是朋友一樣。
遲衡驚異地告訴紀策,紀策側面一問,巫琛竟然回答,顏景同後來和他坦承,栽贓一事是不得已而為之,二人一笑泯恩仇。
遲衡得知後,若有所思:“顏景同比我想象圓潤,他不但會行事,還會藉機迅速扭轉局勢,將原本可能和自己反目成仇的人拉為朋友,這倒讓我意外。”
乾元七年,大年初一,遲衡大病了一場。
這次的病如暴風驟雨襲過,遲衡重病臥床不起,或咳嗽或呼吸不暢。一連七日,駱驚寒等人衣不解帶在一旁照顧,眼睜睜看著遲衡華髮滋長、憔悴不堪。御醫們自是忙碌,整個乾元殿里人人肅靜憂懼。
初九,清晨,遲衡忽然睜眼:“驚寒,今日,是莊期開課的日子。”
駱驚寒泫然欲泣。
遲衡緩緩起身:“病來如山倒,我也是個凡人。不要緊,過幾日就好,你看我現在,不就沒事了嗎?走吧,我每年這個日子都要去看一看。”
“缺這一次又怎麼樣!”
遲衡微笑:“他會等我的,我不能讓他失望,這一次不要大張旗鼓,你我尋常衣裳去就行。”
紀策和駱驚寒勸阻無用,遲衡披著一襲簡單的灰色直裳出了門。他生得高大,這一病削瘦了不少,衣裳被風一吹空空蕩蕩的,駱驚寒忍不住傷心:“遲衡,你最近氣色也不好。”
“小病不斷的人最長命,病一病也是好事。”
駱驚寒溢位眼淚:“昨天我才知道,這一個月,你也沒有在紀策那裡過夜,你是不是……是不是瞞著我們什麼?”
“驚寒,只是小病而已。”
“既然是小病,為什麼不讓我們知道呢?”
“我沒瞞著,安錯一直給我看病,我自己也有藥就吃啊!”遲衡俯身吻去駱驚寒的眼淚,“驚寒的眼淚是水做的啊,說來就來。你這樣子,真讓我為難吶。”
“安錯也說不出什麼來,只說你最近脈象越來越弱,遲衡,我很害怕。”
遲衡站定,凝視駱驚寒的眸子。
駱驚寒的眼淚一湧而出。
遲衡無奈地將他緊緊擁住了,手不斷撫摸他的後背:“誰能沒個頭疼腦熱呢?你一年到頭都喊著腰痠背疼,捧著藥罐子當水喝,不也好好的嗎?驚寒,別哭,別哭。”
好容易勸住了,駱驚寒的眼圈鼻尖紅紅的。
萬里書院書院大,才起了一個前院子,掛著牌匾。牌匾前的樹上掛的紅燈籠還在,春聯嶄新嶄新的,院子乾乾淨淨,地上連一片枯葉兒也不見。書院大樹多,鳥兒隱在樹中歡唱,風雖蕭瑟,精神氣好,年少的子弟聞名而來,有二十餘的,有十幾歲的,還有被領著的七八歲的懵懂小兒,人來人往,好一派生機勃勃。
要到前院,得先爬幾個臺階。
遲衡拾路而上,人來人往擦肩而過,都是些普通人,並沒有認得他的。有一個七歲多的小孩嬉戲奔跑玩耍,小孩光顧著跑,一個不小心撞到遲衡腿上,小孩嘟了嘟嘴,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