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會算數,清點武器糧食時總是頭疼,常有些對不上的。莊期就教了他們一個法子,畫成九格,說哪一格對上了就是無誤,哪一格沒對上就是錯了——雖然不明白所以然,但這法子就是好用,一查就能查出問題。
遲衡看了那九格,心想莊期能化繁為簡,真是難得。
鐵九還說莊期終於仙人下凡了,不止檢視軍紀查閱軍需,有些困難本來是要呈報給遲衡的,都讓莊期看過先解決了,甚至還讓鐵九給他講述陣法雲雲,尤其是對一個極複雜的鴛鴦陣很是好奇,還讓人給他演練了。
遲衡一聽便笑了,回頭就跟莊期說:“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進入陀羅峽的陣法嗎?”
“記是記得,只是我看的陣法少,不太明白。”
遲衡捲了那張席子,將莊期拉到營帳外,七月初,月牙兒極纖細,但繁星點點很是熱鬧。遲衡把席子往地上一鋪,率先躺下道:“陣法這東西,懂很容易,但運用起來卻不容易。容越經常看星空悟陣法,你們都是一宗所出,不妨也看一看或許有不同呢!”
莊期學他的模樣躺下。天氣熱,在外面睡清涼許多,遲衡閉著眼睛,感知那暖風從身上一陣陣拂過,青草味道青青澀澀,無比愜意。
半天,莊期說:“不行,看在我眼裡的都是星宿,看不到陣法。”
好吧太熟悉反而不是好事。
遲衡側身道:“那就閉上眼睛好好地睡一會兒,看你累得都有紅血絲了,就算仙人也是凡胎啊!這個不急於一時,等實戰時,你站在高地觀陣就明白了。”
莊期唔了一聲,果真沉沉睡去,他枕著手臂,大半邊臉埋在衣袖裡,小半邊臉露出,睡得恬靜,睫毛很長。遲衡輾轉反側,不由得手指劃過他的臉頰,感慨道:“說睡就睡了,可拿你以後怎麼辦?”
近距離看看他近乎無瑕的臉部輪廓,再遠望繁星閃爍。
210二〇九
【第二百零九章】
遲衡心想;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莊期有莊期的好處,也許是他出塵的氣質生就讓人仰望;他往兵裡一站;再野蠻的兵都會變得服服帖帖溫順至極,這是軍中文職很難達到的境界,除非像紀策以戰績來說話的軍師。請使用訪問本站。
如果是一個錚錚鐵骨的將領,遲衡不吝手把手地教導,但作為一個文職,他不知從何下手。值得欣慰的是;莊期一日千里;只要跟著自己再過半年;他就會成為合格的知事或者參領;肯定不亞於景朔和溫雲白。半年啊,本來是想縉州之後讓他跟著石韋的,就像握暖了的石頭想鬆開還有點兒依依不捨,何況就快把石頭暖成玉了。
明日就與霍斥匯合了,如何征戰在腦海中都已畫出,遲衡閉著眼睛,想象徵戰如天上星辰一般。
驀然,手一暖。
右手竟被人握住了,遲衡一僵,動也不動,眼依舊閉得緊緊的。那隻手一直沒有鬆開,即使七月的天氣裡握著有些熱,有汗沁出。心亂跳了一陣子,等平穩下來,聽見莊期的呼吸平穩而深沉。遲衡偷偷地睜開,果然,除了莊期還能是誰,那隻手像是很隨意地地搭在自己手上——比起自己愛抱著人睡覺的惡習,這一種無意識的動作簡直稱得上輕如鴻毛。
如此一想,遲衡瞬間就進入夢鄉了。
七月初七七夕日,遲衡與霍斥匯合。在此的前五天,得了命令的霍斥就尋到時機,與扈老二挑起了一個小戰,因是尋釁滋事故意打了個平手——但那場征戰的發生地據陀羅峽很遠,所以這一次攻擊可以說是出其不意。霍斥已摸熟了此地地形,尋到了越渡陀羅峽的最窄最淺處。
在他的部署之下,與遲衡一起當夜發起攻擊。
不提乾元軍涉水而去,將扈老二的駐軍打了個措手不及不說,生擒了駐守的主將。遲衡驚喜地發現,霍斥的佈陣運用極純熟,出奇地適合進攻陀羅峽。原來霍斥汲取上次教訓,知道要攻陀羅峽,早就派了數人來探了個清清楚楚,累夜研究,不知否認了多少才最終確定最佳的佈陣。所以雖然沒有施計,但憑藉出色的運兵霍斥同樣有驚無險地拿下了陀羅峽。
遲衡十分滿意,站在陀羅峽的哨臺上,看陀羅峽激流奔湧。
山石聳峙,樹木鬱郁蒼蒼。
戰報在腦海中翻滾:
麻行之和容越的勝戰訊息傳來,他們擊潰了胡類番的最後一個陣地,將進軍木爾牟的地盤;石韋也傳來訊息,元州收拾停當,他遣了一支重兵駐守西南邊界,與苦茲郡的甘納一起驅逐西南王的侵犯,其餘重兵將陸續派去援助岑破荊;而岑破荊傳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