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長纓這才知遲衡竟已想到這麼遠,再追問下去,遲衡卻笑著說:“安州一點兒都不操心,夷州是最讓人頭疼,我要是再不去震懾一把,封振蒼還不知能拖到什麼時候。以前我期望封振蒼存在得久一點,能替咱們抵擋鄭奕的侵襲,現在他們都聯在一起,乾元軍也夠強了就沒有留他的必要了。”
“我很納悶,為什麼紀策過去,夷州的境況還是僵持?”
“強弩之末也依舊是強弩,封振蒼本來就是硬骨頭,不那麼容易放棄。而且紀副使一過去肯定是先震懾一下,然後再整兵部署戰略。粟山關離開得雖然倉促,我和他也說了夷州大體的部署,不出所料的話四月……五月就可正式發兵了。”
宇長纓訝然:“難怪夷州一直不溫不火。”
遲衡笑著將戰報放在書案上:“你要是跟著石韋就會更明白的我們的部署的。不過既然跟著我,你就得做州牧該做的事——我一直思量將你任為濘州州牧,定一方安寧,不比攻城略地的功勞少。”
“州牧?不,我更願意當知事。”
州牧和知事可不在一個階上,州牧是一州之主,知事在軍中地位可遠不如這般高。本以為他會很高興,誰知宇長纓竟然斷然拒絕,遲衡很是意外:“為什麼,你處理事務部署很得心應手嗎?濘州也是扼守鄭奕和封振蒼的重地,這裡一弱前方就撐不住了。”
宇長纓搖頭:“州牧的人選有好幾個,我記得你也挺中意某府丞李簡和某縣丞劉康,這二人均是不錯的。”
遲衡還是疑惑。
宇長纓站起來直視遲衡:“將軍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長纓願意來乾元軍是為報岑將軍的救命之恩,願意跟著將軍是因為……”
說到此,宇長纓忽然傾身向前,抱著了遲衡的脖子飛快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遲衡握住他的腰往前一推,滿臉尷尬。
宇長纓卻再進一步,一雙眸子灼灼有光,握住遲衡的下巴不讓他轉頭:“長纓願意跟著將軍,自然是期望能長伴將軍左右,什麼州牧什麼知事又算什麼,如果不在你身邊我一個都不要!”說罷抱住了遲衡的腰,狠狠一口親在了遲衡的唇上。
宇長纓擅詩書卻不是文弱書生,凌厲起來不輸武將。
遲衡措手不及,唇上被親了好幾下,他急忙用力一甩。他的手勁何其大,宇長纓猝不及防就被甩在了地上,外披的白紗嵌銀絲袖衣一下子覆在他身上,半天動也不動。
遲衡急了,忙將他扶起來。
宇長纓驀然睜眼,握住他的手腕狠狠往下一拽。
那勁也是射獵的勁,遲衡被一下拽倒在地。
宇長纓抱住遲衡的腰就地用力一滾,將他壓在地上。遲衡不動了,笑了,由他騎在自己的腰上,仰望宇長纓,心說膽子還挺肥的,難不成想霸王硬上弓?他倒要看看宇長纓想幹什麼!
宇長纓一雙魅惑的眼睛俯視著:他的眼睛挑逗時會微微上翹,很是魅惑,但直視時目光又帶著野性,很是凌厲。最奪人心魂的是雙目之上的那顆硃砂紅點,像豆蔻一樣鮮紅如血。
時間仿若停滯。
很長時間沒這麼細緻地看宇長纓了,遲衡眯起雙眼。今天宇長纓穿得尤其華麗,裡面穿的是淺米色繡暗花的衣裳,外邊罩的是一件純白寬袖長袍,衣襟和袖口鑲著暗紅色的綢緞寬邊,衣襟上游走著飛鳳圖案精麗的刺繡,中間那腰帶也是繡了不下七層繡的,精緻至極。
綢緞的閃亮襯得宇長纓下巴弧線堅毅但異常完美。
二人目光交錯。
宇長纓緩緩低頭,眼看要親在遲衡的眼皮上。
遲衡一手捏住了宇長纓的下巴,兩指扶住那完美的腮骨慢慢往上推。兩人如同角力一個要親,一個不讓。遲衡的手勁越來越大,宇長纓被迫一點一點遠離,臉色越來越難看。
遲衡一手撐在地上,慢慢地坐直:“我不喜歡這樣!”
語氣堅執。
被捏得越來越疼的宇長纓陰沉著臉驀然起身,狠狠咬了一下牙關,拂袖而去,卻在門檻處停住了,回首詭異又得意一笑:“不喜歡,還能翹成那樣子?”
遲衡微笑:“那個地方可不管是誰。”
宇長纓臉色頓變。
遲衡理了理衣裳沒有看他:“五石散不要隨便吃,喝點溫酒解了!乾元軍的軍紀不是鬧著玩的,不要讓我看見第二次!”
砰的一聲,宇長纓摔門而去。
二月末,雨打芭蕉,清脆悠揚。
那天之後宇長纓又復歸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