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不需要。”遲衡抬頭,冷冷的說。
莊期低頭猛飲一口酒。
遲衡一口悶下,一言不發,轉身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他的腦子昏昏沉沉,轉入駱府的園林假山之中尋不見地方,走一走腿就軟了,就地坐下,背靠一顆歪脖子樹下,伸長了腿,歇了不多時,但覺胸口有一團火在燒,烈火焚心,焚得經脈欲裂,很快蔓延到手足和全身,像被地獄之火焚燒一般渾身焦灼,燒得嗓子都啞了喊也喊不出聲來。
灼紅的眼前浮現出地獄中的許多血紅的鬼影,發出風嘯一般的尖叫,一個一個帶著尖牙利爪向他撲過來,長長的紅指甲直直地刺向了遲衡的心。
個個驚悚可怖,遲衡難免心生畏懼。
而且心口被抓得非常痛。
帶著萬丈火焰遲衡連滾帶爬,試圖擺脫那些厲鬼,但是兩腿卻發軟爬也爬多遠,就在此時,一個披頭散髮的厲鬼燃著火焰瞬間撲了過來,一口咬住了遲衡的肩膀。
痛入骨髓。
遲衡拼命甩了好幾下也沒甩掉,眼見著那口舌吐血、凶神惡煞的鬼臉就要湊到眼前。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力氣,遲衡忽然伸手扣住厲鬼的脖子,用盡渾身力氣狠狠往下一摔,那厲鬼一聲慘叫在地上滾了幾滾。遲衡一鼓作氣,運起千萬力氣,一腿踹過去,只見那厲鬼咔嚓一聲,腰竟然被生生踢斷了。
瞬間,風嘯的尖叫停了下來,那些鬼影也停了下來,只有熊熊烈火還在向上蒸騰,不多時烈焰焚過,將那厲鬼吞噬了。
遲衡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握緊了拳頭。
血腥飄散。
不知燒了多久燒得遲衡視線模糊,燒得目之所及只有灼燒後的灰燼,一陣涼風襲來,灰飛煙滅,清水一顆一顆滴下,滴在臉上、身上、手上、眼裡,清涼一片,彷彿人間復生,遲衡勉強睜開眼睛,看見床前好幾個人站著。
容越欣喜若狂:“醒了?”
遲衡艱澀地眨了眨眼,眼珠慢慢轉動,意外地看見安錯。
這麼久沒見,安錯臉上的稚氣褪去許多,面目清秀,皺眉凝思很像那麼回事,但一見遲衡轉眼珠,立刻變得激動了,一笑就露出小虎牙,倒還是笨拙得可愛。
遲衡艱難地吐出一句:“別給我胡亂喝藥!”
安錯的臉啪嗒一聲掉了下來,一撇嘴:“哼,由不得你了!”
一旁聽見動靜的岑破荊擠了上來,一拍手掌:“遲衡,你真是越來越不行了,醉在樹下就算了還染上風寒,莫非寺廟裡把你呆得弱不禁風了?”
安錯鼻子眉毛全皺在一起:“行了行了,人醒了就好,你們都趕緊出去我要細診。”
病人面前,郎中最大。
岑破荊等人聞言嘩啦一聲全散開了。
安錯將額頭髮熱的毛巾拿下,換了一條冰涼涼的上去:“我從沒見一個人燒成這樣還能不死的,看見了沒,毛巾的水都冒熱氣。”
遲衡啞著嗓子:“水。”
安錯給他一口氣灌了一壺水,遲衡喝得肚子都鼓起來了才停下,喘著粗氣說:“安錯,把我的刀拿來放在枕頭邊,還就不信邪了!”
“你做夢打架了嗎?做夢也能映出病症,別不好意思說,有人老夢見被狗咬了腰,後來就診為腎虧。”
“夢見跟鬼打架!”
安錯一雙汪汪的眸子烏溜溜:“輸了贏了?我猜一定是你贏了,因為鬼也怕惡人。”
惡人?遲衡一僵。
安錯依舊沒有知覺,興致勃勃繼續:“就我診斷來說,是你陽氣太盛,而且壓抑太久了,所以面黑唇青病來如山倒。不過還是莊期說得準,你一回來就帶了一身煞氣,可能是諸多鬼纏身。而這一年裡之所以平安無事,是青竹寺將你身上的煞氣震住了,現在沒有佛,所以諸鬼橫行。”
遲衡不信:“胡說的事。”
安錯立刻拿出一串白珠串道:“看見這串摩尼寶珠沒?是青竹寺和尚給你的吧?看寶珠裡面都不是通透的,而是一縷一縷黑絲了!”
遲衡揉著腦袋:“這是我的東西嗎?我怎麼不知道?”
“放在你包裹裡面的。”
遲衡琢磨了一下,依稀想起某一天恆素曾說過,要辟邪,還給了一串舊檀木佛珠,但專注修路,遲衡就把佛珠往旁邊一扔也也沒在意,後來恆素就愛坐在自己身邊敲木魚唸經。
摩尼寶珠也許是離開時恆素藏在包裹間的。
遲衡轉目,發現整個房子都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