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既然我們已經孤注一擲,就不該左右搖擺,再三改變戰策。”陶霄直視皇帝,看著那張臉變得陰沉到可怕,卻無法不說。
鄭奕忽而一笑:“那麼,征戰的建議是否該參照大將軍的呢?”
莫問參慨然開口:“末將請戰硯州!”
周圍一片沉寂,竟然沒有一個同僚說一個異見,而莫問參是如此躊躇滿志,彷彿發兵的虎牌已經一一擺到他的跟前一樣。陶霄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而一封封厲煜祺的信函在眼前劃過,那是一句又一句的一定不能抽兵硯州,彷彿如血一樣。陶霄驀然激憤了,仰頭厲聲質問說:“莫將軍又能保證一定旗開得勝嗎?一個戰役的勝利能挽救整個戰策的失策嗎?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堅定地賭一把,明明淇州收復在即啊!厲煜祺幾十萬大軍壓在淇州開州,浴血奮戰,如今開一個口子在硯州,就是給遲衡引兵來犯的嗎?聖上!前車之鑑,我們一定要為了一個京城,而丟掉大半個元奚嗎!”
砰!鄭奕一掌拍在龍椅上,豁然起身:“陶霄!”
呼啦一聲,幾個御前帶刀侍衛瞬間就圍了上來,個個手執明戈,目光冰冷,陶霄渾身力氣一下子被抽乾了:“聖上!我只知道,一不做,二不休,一旦做下了戰策,只要是對的就一以貫之,當初,如果厲煜祺不去攻開啟州,而換成莫問參去攻打硯州,同樣也能收復大塊疆土——我反對的不是誰去征戰,我怕的是朝令夕改,負隅頑抗。莫問參,京城真的這麼重要嗎?”
莫問參沉默了。
陶霄喉嚨發疼,他的聲音卻陡然高了:“你我都知道京城之所以重要,只因為皇帝覺得他重要而已。我們之前固守著京城,讓所有的兵力壓在京城及周邊州池的護衛之上,反而讓遲衡有了可趁之機。如今,你再告訴我京城如何如何,我們之間,固執的是誰?千百萬兵士,護衛的本該是整個元奚國而不是孤零零的京城!因小失大,愚蠢至極!”
莫問參臉色一青:“陶霄,住口!”
陶霄厲聲質問:“遲衡沒有京城,一樣從炻州打到了這裡。元奚舊朝有京城,還不是當今皇帝奪了?京城算什麼,如果論兵家的重要性來說還不如一個關隘。我們一直守京城守京城,最終就是把它守丟了!”
“陶霄!放肆!”龍椅上,鄭奕臉色鐵青。
陶霄穿著乾淨的囚衣,慘然地看著牆面。
因為朝廷上,他與鄭奕公然相抗,在鄭奕拍斷龍椅龍顏大怒之後,依然執迷不悟地爭執,甚至口出不遜,終於致使皇帝將他投入獄中。在離開時,他看到了同僚們的眼神,有幸災樂禍、有同情、更多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在他入獄後沒有一個人來探望,陶霄的心由激怒變成了蒼涼,他想起了厲煜祺近乎懇求的信函,一句句都是對皇帝的擔憂,和對陶霄的期許,如今,自己已入大獄,期望厲煜祺能隨機應變,僵持就是最好的結果,勝過乾元軍突然的攻擊。
皇帝的命令很快,莫問參不日出徵。
出征前一晚,陶霄正在面壁,忽然聽得獄門一響,鎖開了,背後很雄渾的一個聲音響起:“陶相,出征在即,莫某特來道別!”
陶霄轉身,眼皮抬了一抬:“祝莫將軍凱旋而歸。”
莫問參並沒有志得意滿,也沒有炫耀,反而是一臉肅色:“陶霄,你我同僚十數年,你知道我不是爭功奪利的人。硯州眼看就要失守,京城一旦淪陷,意味著鄭王朝前途莫測。”
陶霄挑起嘴角:“京城淪陷又如何?”
莫問參道:“京城是皇帝的命脈,京城不穩,朝廷不復,他是絕對不會放棄京城的——陶相,你怎麼還想不通呢?”
“我,比誰都清楚。”
莫問參輕笑:“你覺得我去攻硯州一定會輸?”
陶霄說:“當然不是!”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是因為一個京城,才丟了一個又一個城池。你們明明知道皇帝在征戰上平庸之極,卻一味依順,這不是忠誠,這是佞臣,正是因為這麼一次次的奉承才讓元奚長城毀於一旦!遲衡或許現在正躲在哪裡看笑話呢,他要的,不正是讓我們無法分心去攻擊淇州嗎?現在,我們讓他如願以償了!”陶霄鐵青著臉。
莫問參沉默半晌,而後緩緩回答:“陶霄,你太固執!”
陶霄指了指牢門上的鐵鏈:“我固執,無非就是落得我一人陷身囹圄。而你固執,將讓我們整個大軍為你陪葬——不,應該說是皇帝的固執,我沒有機會再勸第二次,但是,莫問參,勝也好敗也好,都是一時的,整個北線都贏了,才能保得住鄭氏江山,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