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遲衡的命令很強硬;容越眼睜睜看著平靜的靖南;焦急也沒有用。
第三天夕陽西下;靖南還是沒有一絲動靜,容越氣憤地一頓青龍戟:“卞承這隻狐狸,肯定是模稜兩可故意拖著咱們!攻吧;我就不信還能攻不下來;咱們埋下的重兵就等這一天了!”
“兵不血刃,不是更好?”
“遲衡,卞承就不像能投降的人。看看咱們以前勸降過的;要麼就是貪生怕死的,要麼就是打到最後不投降就是死的。像卞承也算是一員名將,為了頭頂上的名望也不可能輕易投敵。”
遲衡搖頭:“卞承原本就不是鄭奕部下,又倍受打壓,對他來說,除了九王是他的恩人,別人都不是,存亡關頭為什麼不選取一個明主呢。元奚當下,除了乾元軍,還有別的選擇嗎?”
“可我看靖南郡的部署井井有條,壓根兒不亂。”
“卞承不是一般將領,不管投誠不投誠,他也會對得起這個頭銜的。如果我沒有猜錯,在最開始卞承就已向咱們示弱、示好了。”遲衡自信地說,“咱們得給他一些時間去說服去部署,他病成這樣,必須要面面俱到才可能放出準話。”
“你就這麼肯定?”
“我確定!”
遲衡直覺這一次會成功,因為與以往的都不同。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耀下來,遲衡率領大軍兵臨城下時,重重的城門豁然開啟,為首的卞承身著一襲副將軍的明檔鎧甲,單膝跪地,面容平靜。他身旁的夏斯年緊抿嘴唇,倔強但不得不屈服的模樣,恰與卞承形成鮮明對比。
遲衡笑望乾元軍整齊有素地進入靖南郡城中,晴空萬里,霞光流溢。他知道,有第一個人願意放下兵戈投誠,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遠處,口鶴山若隱若現。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卞承和夏斯年歸順得迅疾且波瀾不驚。卞承的確身體不佳,說不了兩句話,一路咳嗽聽得人心驚肉跳。靖南郡更替之後,遲衡下令封夏斯年為大統領,專門負責招降後及新招兵役的訓練之職務。
八月,安州全部落入遲衡之手後。
遲衡見卞承實在是體弱多病,不堪顛沛,遂下令讓卞承及夏斯年回昭錦城,讓安錯親自為卞承調理身體,而夏斯年則安排至石韋手下,專門訓練及調遣從各州而來的新兵。
城中和平無事,落得清閒。
安錯又妙手回春,稀貴的藥材每日蒸熬,卞承漸漸不再咳嗽,氣色轉好。
夏斯年很高興,每次練完兵後都會拖著卞承在昭錦城裡信步遊玩。卞承閒了,氣順了,就走訪乾元軍各個將領謀士,博採眾長,又融合乾元軍原先遲衡、石韋、紀策等人撰的兵法,在庭院中編纂起了新的軍書兵法,其中在他最擅長的教戰、練士、勵軍、以及各個兵種協戰的技巧等方面尤為詳細,手把手交予夏斯年,運籌帷幄之中。
夏斯年雖然脾氣暴躁,勝在果斷強幹,善統兵,又有卞承隨時指點,從他手裡出去的兵是前所未有的整肅。
與容越遲衡不同,夏斯年練的不是精兵,而是最普通的步兵、騎兵、車兵等,以及投誠至乾元軍的各種雜軍、被平息的地方亂黨,不一而足。總而言之,無論之前是什麼亂糟糟的樣子,但凡經夏斯年統領之後成正規乾元軍,而且練兵速度比以前快了不止十倍。夏斯年還在軍中把卞承的兵法普及開來,就算兵士目不識丁,也都學得很順利,不止軍紀整肅,兵員的素質極高,雖然單個作戰比不上精兵,可一整支軍出去也是無堅不摧。
隨著遲衡往中原及北部壓陣,夏斯年的練兵也隨之而動,與大軍貼得很近。在與鄭奕的對戰中,兵員補給從未落下,絲毫不讓前線將領操心。有一次,前方遇險,將領j□j乏術。在音訊全無之下,夏斯年果斷出征,領著一支最普通的步兵前突後擊,將數萬乾元軍將士從重重包圍中救回,反敗為勝,這一戰令乾元軍上下均為之一振。遲衡很是高興,狠狠將夏斯年讚賞了一番,並擢升為副將軍。
不過,夏斯年的脾氣一點兒沒變,出口成髒,只對卞承言聽計從。
且說這一天,寒冬臘月,戰事稍閒,遲衡將卞承、夏斯年、容越等人邀入帳營之中,尋常家宴尋常酒,還有容越等人在場。夏斯年一襲素衣,面容嚴肅,坐於卞承之側替他擋酒。
觥籌交盞間,夏斯年還是舊模樣。
想起了之前陣前的對罵,容易故意提壺給夏斯年斟了一杯酒,逗他:“夏副將,我們可都是遲將軍的部下了,為尊者諱,為長者諱,什麼色狼色鬼的話傳出去可不好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