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說,鄭奕軍當然也不會束手就擒,失了御海,魏禾佔立刻引了別處的援兵來攻,而霍斥領著兵士駐鎮御海,只守不攻,生生打成僵局。顏翊佔魚跳灣,也並不繼續向北,只是死死駐紮在邊線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如此一來,兩軍在信北州又成了僵局,只不過乾元軍的戰線向北推進了數百里,先前被壓制的劣勢一朝翻轉。
一靜,一動,兩相呼應。
玫崖一拿下,梁千烈立刻佔領,不再行兵。
而容越則領兵再度向西,向西即越過了信北州抵達了淇州邊境。
當身處淇州邊界的岑破荊聽聞霍斥發起攻擊時,他就知道遲衡動手了,饒是如此,數天後聽說霍斥把御海拿下還是吃了一驚;數天後梁千烈又把玫崖拿下,他幾乎是倒吸一口氣。他還記得不到一個月前遲衡匆匆的來,匆匆的走,走的時候也就說讓他繼續撐的話,還玩笑地說三個月。
遲衡太快了。淇州一線,岑破荊越加迅速部署。
六月下旬,天氣熾熱無比。
而淇州的第一仗是淇州綠林崗,早在遲衡到達之前就掀起了一陣一陣激烈的交戰攻擊。
爭奪綠林崗的鄭奕軍主將是殷興運,乾元軍的主將是辛闕和景朔。
景朔得了岑破荊攻擊的命令,也知梁千烈那邊興起了猛攻,所以趁勢數次發起攻擊,這種攻擊靈活且只攻一線,將四周的鄭奕軍都吸引而來。
在遲衡和容越率軍趕到時,第五次攻擊才結束。
辛闕見了遲衡,還是沒心沒肺的親近,他生得濃眉大眼,身材健壯,興高采烈撲上來,一個用力的熊抱遲衡接都接不住。辛闕抱緊遲衡雙目炯炯有神:“遲大哥,我都不敢信,你竟然來了!”
“來看看你怎麼打仗的。”
辛闕雙目發亮:“殷興運都被我逼得不敢出陣了!大哥要看的話,我還得讓景大哥把他激出來才行!”
論單挑的功夫辛闕無人能及,輕輕鬆鬆就能將人砍下,遲衡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惜,他的腦子就是缺一根弦,所以遲衡讓景朔跟輔佐他。所幸的是,辛闕特別聽景朔的話,所以每每是景朔運籌帷幄,辛闕依他的計謀去攻去守,二人無往不利,辛闕也可算威震一方。
遲衡很欣慰:“有景朔在我什麼都不操心。”
辛闕聞言高興壞了,還要拉著遲衡看自己的軍隊。
景朔則一如既往地微笑,兩鬢的髮絲柔柔地在兩側,溫和無雙。遲衡知道,去培植一個人需要多麼大的耐心和精力,若沒有景朔,就沒有辛闕。而辛闕,一旦被攻陷,就無比忠誠,看到二人親近如一人,遲衡想再沒有更適合的關係了。
遲衡笑問景朔:“據我所知,從六月之前你們一直是守?據我所知綠林崗不難攻克!”
景朔道:“綠林崗一帶,就算攻下來,若兩側沒有跟上也會很快失守,顧忌到西邊的岑將軍、東邊的梁千烈將軍都被牽制,一旦不慎甚至會給鄭奕軍攻擊的突破口,所以我們嚴防死守。但如今梁將軍那邊興起攻擊,我們就必須迅速攻下,岑將軍才可能把淇州東線全部提起來。”
遲衡笑道:“景少卿果然洞若觀火,我就知道這裡你最合適。”
“將軍過譽了!”
“什麼時候攻擊、攻到什麼地方為止最難把握分寸,景少卿拿捏火候到位。不知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景朔沉吟片刻後回答:“這要看遲將軍準備從哪裡興起總攻,如果從綠林崗一路攻下去,往東可圍攻整個淇州東部和信北州;但我覺得遲將軍的意思,應該是從岑將軍駐地攻入,這樣可連橫安州的力量,甚至借勢到西域的兵力,徑直威脅到京城。這一條線雖然艱難,但更為直接,且攻的是鄭奕軍重地。”
遲衡點了點頭,讚許地說:“正是如此!但不能讓鄭奕軍知道,我們必須使個迷魂陣,讓我們不知道我們會從哪裡下手。”
景朔瞭然:“你是期望我和辛闕一路攻下去嗎?”
肆無忌憚的攻擊可以吸引淇州的一部分兵力,誤導鄭奕軍,以為乾元軍主戰是信北州,同時也緩和岑破荊的壓力。當然,這無異於將辛闕的整支軍置於險境,辛闕和景朔一路北攻,在合適的時候轉向東邊的信北州,如此一來可和梁千烈的兵士相接。
等戰策部署完畢已是深夜。
景朔按了按頸部,笑說:“我一直很納悶遲將軍的部署並非最嚴密的,但就是特別管用。”辛闕見狀膩過來,很自然地替他揉了揉,結果手勁太大,景朔直皺眉,又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