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容越發現永立北有條星鶴道,如果騎兵先襲,或可突破裴永清的防禦。但是星鶴道雖然險要,卻地勢低窪,有個風吹草動裴永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莊期看天相,算得三天後有大霧。
有大霧掩映就可以瞞天過海。容越精心部署,四月初五,容越兵分兩路埋伏,寅卯之時果真起了大霧,他領著軍先行入了星鶴道,雲麾使魚定澤率兵從另一路同行,等他的攻擊訊號。
原定的計劃,容越在天明之際就可突襲成功,雲麾使魚定澤發起猛烈攻擊,兩相夾擊給裴永清一個致命之擊。但是,魚定澤一直沒有得到信報,裴永清的駐軍也一直很平靜。魚定澤心下焦急,派使兵前去探望時,星鶴道屍首狼藉一片,三千騎兵無一倖存,十分慘烈。
“四月霧天很少,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遲衡問莊期。
莊期捏緊衣袖,嘴唇泛白:“星鶴道的地勢很低,只要前一天大雨之後次日大晴,則必定大霧。一連幾天都是雨,而四月初五是大晴。”所以,他算出的不是霧,而是晴。事實上,那天也的確是非常罕見的大霧,一尺之內看不見人影。
地勢低窪形成大霧?
遲衡警覺:“星鶴道不是路嗎?誰想出的這個主意?”
星鶴道不是路,是一個山谷,因山中有星鶴觀而得名。星鶴道難走,因為山谷中草木茂盛,不見天日,時有奇異的蛇蟲怪獸出沒,據說普普通通的蛇都是碗口一樣粗,詭異的蟲類更數不勝數。容越雖然神勇,但他最怕蛇蟲之類出沒的陰森之物和潮溼之地,怎麼可能選擇讓自己露怯的途徑?
莊期卻說:“容越堅持要走,因為戰事停滯耽誤不起。”
遲衡怒氣攻心:“什麼耽誤不起!當我是死的!只要曙州吾氏一拿下還有什麼停滯不停滯的,非要冒這種險幹什麼!越險的捷徑越可怕,你們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明白的!容越性急你們就不知道勸一下?還有,你們探過這條路嗎,沒有探過你們就敢去是不是嫌命太長!”
這是遷怒。
可遲衡根本就無法剋制心中的怒火,桌子幾乎被拍斷:“星鶴道的激戰難道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魚定澤硬著頭皮回答:“星鶴道是一個很奇異的山谷,像一個倒扣的碗,聲音在裡面迴盪卻不會傳出來。也怪我對容將軍太……正因為這樣,我們才一點知覺都沒有。”
容越從來都喜歡奇戰和冒險,這一次馬失前蹄實屬意外。遲衡拍著桌子劈頭蓋臉將每個將領都罵了一頓之後,也訓了莊期幾句,每個人都垂頭喪氣,不敢說話。
末了,遲衡怒氣難抑:“裴永清那邊還沒動靜?”
如果活捉了對方將領,肯定會耀武揚威長自己志氣滅他人威風的。這都三天了,裴永清那邊對此次勝戰自然很是得意,但卻隻字不提擊殺或生擒容越一事。以至於遲衡都要懷疑,容越是否落入了他們的手中,還是在戰亂之際趁機逃脫了。
眾將領大氣不敢出一口,各自領了任務走了。
遲衡按住心口,心撕扯著疼,這種疼痛他曾經有過,此生都不想再有。他畏懼,他畏懼情況不明、畏懼沒有任何訊息、畏懼一直平靜而後忽然有一天從天而降的噩耗,他寧願鄭奕軍以容越為人質來要挾自己,也不想這樣舉目茫然。
裴永清動作極快,就這幾天他已對乾元軍發起了三次進攻。
乾元駐軍失了主將,在遲衡到前一直狼狽應付。
遲衡怒了,謀劃策略一起上,當夜分兵三路,他親領一支兵士直襲裴永清北側主營,三軍齊發血洗了裴永清的北營。裴永清也是勝了一戰志得意滿,以為乾元軍大亂,有所鬆懈。全然想不到遲衡已達永立,且出兵兇猛,頓時措手不及。
遲衡心急如焚,窮追猛打。
裴永清之前與容越周旋,實力本不相上下。
但遲衡一來就立刻調整戰略調整部署,與容越一貫作風全然不同。有他在,乾元軍如同注入了一股神力,所有的兵士在如此迅疾的攻略之中越發神勇,無堅不摧。全軍上下同仇敵愾,一連三日不捨晝夜,血洗北營,攻下西營,襲劫南駐地,一氣呵成,直將裴永清打得措手不及。
裴永清退入東營後,孤營,更抗不過遲衡瘋狂的攻擊,屢戰屢敗之下退入永立城,妄圖再做最後頑抗。
卻說攻城無數,遲衡早就得心應手,趕在前邊滅了一支來不及進城的鄭奕軍。
兩天兩夜,火力交加,本就不甚牢靠的永立城殘破不堪。
在乾元軍攻入的前夕裴永清見勢不妙,輕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