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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部分

若換一個人肯定就無趣了。

窗外有風箏飄飄搖搖,一根線一樣左右搖擺,暗色中若隱若現。遲衡想,鍾續還真是心急,這就給放開風箏了,多虧客棧後院全是空地不然遲早掛樹上房簷上。

果然,鍾續繞著線跑,也不怕摔。

此時正好起了風,風箏歪歪扭扭低低的飛,搖擺不定,鍾續一邊放線一邊後退。席束快步上前,教他如何收線放線。可是,鍾續到底不嫻熟,眼看風箏還是要落下來。席束拿起線,一拉一扯又一鬆,那風箏就像活了一樣,慢慢地落了下來,乖順地覆在地上。

席束拾起:“這地方還是小。”

鍾續扯了扯遲衡的衣裳,意思還想玩,遲衡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反正他高興就好。

三人順著蒲渠往前走,蒲渠兩邊植柳,垂垂迎風,要麼臨水,要麼是秧田,遲衡握住了鍾續的手,春風從指間溜過,愜意無比。

許久之前,也曾和鍾序這樣走過桃園李園,肩並肩,彼時的心情鼓滿了風。

而鍾續則只到他的胸口,拿著風箏幾乎是雀躍的,也不抗拒遲衡的手了——看他的模樣,聯絡前前後後的事情,遲衡想鍾續先前痴了幾年,好容易恢復,莫非心智才只有七八歲,不過,不傻就好。

不知不覺還真尋到一處荒地,地上長的是野草。

遲衡坐著看鐘續玩耍。

草很軟,不知不覺他就躺下了,不多時風箏高高地飛起,鍾續的笑聲越來越響亮,此情此景真是美妙無比。

席束走過來挨著坐下。

遲衡睜開眼,對上了席束含笑的眼眸。有一種極為奇特的感覺籠了上來,因為睜眼之前遲衡沒有感受到任何目光的壓力。這就是席束帶給人的感覺吧,比三月的春風還溫煦,連聲音也是,聽上去有一種蒙著薄霧的溫和。

他手撐在地上,露出皓白的手腕。

手腕帶著一根五色帶,端午節前後戴的那種,編織十分精緻,被洗得有些發舊了。見遲衡凝目,席束說:“舍弟年幼,最喜歡這種花花綠綠的玩意,戴上求個平安無事。男子一般不戴,害得我時常被人笑話,念及舍弟一片苦心,不忍摘下。”說罷,捏了捏手腕笑,目中流轉含情。

做這樣的人的弟弟一定很自在,遲衡問:“令弟多大了?”

“若是長到現在該跟你差不多年紀。”

莫非早夭?

席束微一低頭神色黯淡:“怪我看管不慎,讓他落入深潭之中溺亡,至今深悔。他當年,也跟鍾續一般年齡,總愛跟著我,可惜,情深緣淺,時不予人。”

遲衡坐起身來:“席兄不要太自責,這一世不成下一世會再逢。”

“我心底早就釋然,只是見了你及令弟,想起難免感傷。”席束左膝微曲,支手道,“你也是去昭錦城的嗎?我們,同路。”

遲衡沉吟一下,忽然聽見一絲刺耳的聲音傳來。

直刺心底最懼的弦,莫非是又有死士追殺?來不及多想,遲衡一躍而起,跑向鍾續,鍾續正搖著線一緊一放地玩耍,不亦樂乎,遲衡握緊他的手臂:“快走!”

鍾續一驚,手抓緊了線。

風箏上了天卻不是能狠拽下來的,何況風大正在勢上,遲衡急了,劈手奪過那線來,往旁邊樹上一纏一扔:“鍾續,走!”說罷將他的手一拽,急忙往山林裡走去。

而席束還有點兒困惑。

遲衡奔到他跟前:“還看什麼趕緊找個地方躲一下!”

還好夜黑,三個人跑進密林中,很快就聽見急促的馬蹄聲追了過來,天色極黑,遲衡只得往灌木多的深林裡去,鍾續嚇得幾乎要出聲,跌跌絆絆的,遲衡將他一把抱起,鍾續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臉都是涼的。

遲衡還得顧著席束。

席束還好,也不多話,憑著本能跟著跑。那些人依然追得緊,但馬入林子不好走,聲音漸漸遠了。遲衡手無寸鐵又拖著兩個人,不放心,直往更深處走去。他琢磨的是先躲過再說。

聽不見追逐聲只有風吹簌簌聲,四周沉沉霧靄,遲衡站定,驚覺握著席束的手已經滿是汗,尷尬笑了一笑。

鍾續緊緊摟著遲衡的脖子,呼吸急促。

迷路了,也沒有路。

“鍾續,冷嗎?”遲衡將鍾續放下,為他披上自己的長袍,袍子太大太長一下子將鍾續的腳蓋住了。鍾續拖曳著,走一步絆一步,勾住了遲衡的手:“將軍,我們去哪?”

席束聞言,試探問:“乾元軍主將也叫遲衡,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