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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有他在,院子裡的石磨盤、花盆、石凳、還有破磚破瓦都能挪位置了,三下五除二擺好。辛闕也跟在旁邊,拿些小東西,手上的泡破了,也不哭,就放嘴邊吹一吹。

只剩下那荒廢的古井了,遲衡找個根繩子,往腰上一系,吩咐辛闕:“你就站在井口,跟大哥說話。”說完就要下去清理。

辛憐攔住他:“不要緊,沒水也成,喝不了多少,我去河邊挑也一樣的。”

“不用擔心。”遲衡扯了扯繩子,寬慰道,“我家的古井經常無端就汙濁,我娘就常讓我下去清理的。你把該掃的地方掃掃,不需管我的。如果這井不能用,我便運些土來將它填平,不然,看著也不好。”

辛憐束手看著,一雙眼睛變得溫和,起霧般朦朧。

辛闕大不咧咧地說:“姐姐,你去吧,我會看著大哥的,大哥要什麼,我也能做。”說罷還拍了拍小胸脯,看著辛憐忍俊不禁。

遲衡順著井壁一跳一跳地下去。

這口老井有些年頭了,井源早被泥土淤住了,泥土之上更蓋著枯萎的葉子什麼,井壁上長著綠綠的草。遲衡撥開泥土,發現溼潤潤的,可見水源沒有完全斷絕。二話沒說,揮起鐵鏟,一鏟一鏟將泥土剷掉倒進簸箕裡,待半滿之時,仰頭喊道:“辛闕,提上去。”

得令的辛闕吭哧吭哧地往上拽繩子,將土倒掉,又把簸箕放下去。

第二簸箕的土更溼了。

越往深處挖越溼,最後的土都成黃黃的稀泥了。如此這般,到了十數簸箕時,就能摸到光滑的石壁了。遲衡大喜,仰頭喊:“辛闕,把桶放下來。”

連泥帶水一起鏟進桶裡。

那水源能看得見的潺潺滲著,遲衡抹著汗珠,把整個井底都洗了一遍。如此這般,又是十來桶泥水提上去了。太陽是照不進來,但他早已成了個水人,熱得渾身冒汗。

等井變得清澈,已是紅日西斜,遲衡拽著繩子,三步做兩步攀巖而上。辛闕正跪在井口,看他像雲豹一樣敏捷地爬出井口,頓時訝然又敬佩地仰頭說:“大哥好厲害,不拉你都能上來啊!”

21〇二一

【二十一】

拖著一身泥水,遲衡要走,辛憐將他拉住:“遲大哥,吃過晚飯再走吧,飯馬上就好了。”

“我得回去了,被校尉看見非罵不可。”

辛憐嫣然笑道:“那明天吧,正午炎熱不需要練兵吧。”

遲衡沒回答,辛闕搶著說:“天氣熱也練的,我也練,大哥,明天早晨你給我開門,我也要跟你一般練刀,像你一樣厲害!”

遲衡拍拍他的腦袋,急匆匆離開了。

回去一切平靜,並無意外發生,他領兵士們去吃飯。他沒來得及換衣服,因為泥水半乾了,就搓了一搓,有些泥掉了下來。旁邊的岑破荊捏著鼻子說:“幹什麼了,渾身髒兮兮的,還一股味兒。”

遲衡扒了幾口飯,回房去。

才到門口,驚喜地看到著雪白衣服的鐘序閒閒地倚在房門上,閉目冥思。遲衡輕手輕腳上前,舉起手正想要嚇他一嚇,鍾序豁然睜開眼睛,皺起鼻子:“哎呦髒成什麼了,離我遠點遠點。”

遲衡才不管,故意斜著上身蹭過去:“誰髒啊,就你白。”

還沒蹭到,鍾序早跟狐狸一樣蹦遠了,連連擺手:“你,現在,立刻,給我洗澡去!”

院子裡就有一個很簡陋的浴室,但鍾序非押著他下河去洗。沒法子,遲衡收拾乾淨衣服跟著鍾序走了。一路上他說起辛憐和辛闕的事兒。鍾序當然熟知,說道:“辛憐這女子極靈性,如今很得太守喜歡,不出意外的話,過不了幾天就得被收了。太守這人,道貌岸然,還非眉來眼去裝正經。”

遲衡悵然:“不能有別的辦法嗎?破荊說,左副校尉也挺通情的。”

“據我看來,辛憐不是完全不樂意的,至少在太守跟前,她最主動,也最合太守心意。被迫的人,不會是她那樣的。總有些的人,苦怕了,有一個機會,就希望一朝麻雀變鳳凰。”

“如果她不願意呢?”

“那隻能儘早抽身了,別等太守準備納妾之時,她再反悔,只怕左昭難做,也招人罵的。”鍾序理智地說,不錯,一開始就兩廂情願,不要最後還怨天尤人,決定,本就是她自己選的。

“那我去求左昭,別讓她去。”

鍾序停下,目光變得銳利:“你為什麼那麼在乎她?你喜歡她?也對,她長得蠻經看的。哼。”

遲衡賠笑道:“不是,憐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