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到了跟前。
不等吳止赦的下一個動作。
遲衡一刀甩出去,萬千力氣盡在腕中,那把重刀本是極重極拙,這奮力一甩竟然如同飛刀一樣,直衝吳止赦而去。又快又狠,吳止赦舉起鋼矛試圖抵擋,只見那刀徑直斷了鋼矛直直刺了他的腰,瞬間,攔腰而斷,吳止赦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一看,吧嗒一聲,斷做兩截。
鮮血噴出,噴了一地。
眾人被嚇住了,甚至有人當場失禁了撲倒在地求饒。還有人試圖舉箭,遲衡回馬一個兇狠掃視,大喊一聲:“滾!滾出飛雁崖就饒了你們的狗命!”
瞬間的窒息之後,有人就開始逃散了。
瞬間,其他試圖攻擊的人也都無心再打——反正主將吳止赦都死了,能撿一條命就是萬幸。紛紛拔腿就跑,雖然知道遲衡沒有兵器,依然是魂飛魄散地逃命去了。
石韋握緊長槍。
看著那些人後連滾帶爬地跑遠了,忽然腿一軟單膝跪在水裡。遲衡飛身下馬,急忙將石韋的腰扶住了,讓他一下子靠在自己身上:“石韋,挺住!”
石韋咬著牙齒大顆大顆的汗往下滴。
大腿上的血汩汩往外冒,遲衡連忙將他抱起跑到一處平地,嘶啦一聲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條,飛快地綁住要害先給石韋止了血。石韋閉著眼睛,臉色泛白,嘴唇都咬破了。
遲衡按住他的大腿,檢視傷勢。
萬幸的是,弓箭無毒,傷得也不深,遲衡讓石韋抱緊了自己,一邊跟他說話,一般抽出隨身小刀,一狠心將肉剜了,拔出血淋淋的弓箭。等三支箭都拔出來時,遲衡從馬兜裡掏出金傷藥為他敷上,至始至終石韋都咬緊了牙齒,哼都沒哼一聲。遲衡將他扶起時,發現汗透衣背。
背上也全是血,遲衡解開已破碎的衣裳,將血肉模糊的傷口清理乾淨。
常受傷,遲衡早已輕車熟路。
有兵士聞聲跑過來,遲衡讓他們將四處搜尋一下,看看有沒有餘孽。搜尋下來,別說餘孽,就連平常常有的鳥雀魚蟲都銷聲匿跡了。待一切都弄好,遲衡為石韋披上乾淨的衣服,將他抱在懷裡,安靜地看著那蒼白的半昏迷的臉。
他殺過很多人,也救過很多人,可刀再快,都救不下想救的人。
這一次,是天意彌補。
那從沒有見過但卻相似的場景,怎能不心酸呢?遲衡低下頭,撫摸著石韋乾涸的唇,只是瞬間,淚就想滾了下來,可惜眼眶乾涸,無淚可流。
石韋睜開眼,驚訝地看他,虛弱地說:“我還活著呢……”
遲衡想抱緊卻不敢用力,勉強笑了一笑,口裡調侃:“在我還不知道刀怎麼拿時石將軍已經功成名就了,彼時,我是絕對想不到,石將軍還有這麼虛弱的時候。”
“……徒有虛名。”
不是徒有虛名而是虎落平陽,遲衡將石韋往懷裡摟了一摟。
吳止赦一死,被圍困的將士徹底失了鬥志,人心惶惶。段敵那邊放出投誠則寬大為懷的話,頓時軍心越發散亂。趁夜,岑破荊及容越發起了進攻,一舉拿下,頑抗者寥寥無幾。
至此,飛雁崖之圍徹底解了。
大敵已除,該面對的事總要面對。面對三支銳軍,段敵難免心生感慨,畢竟怎麼說,都曾是自己的手下。待慶功宴吃完,席上,段敵先飲了一杯說:“多謝此次紀副使慨然相助,讓我得以脫此困境。他日,炻州若有難,我段敵義不容辭。”
遲衡敬了一杯:“唇亡齒寒,炻州豈能獨善其身?”
酒一旦喝開,有些將領前來敬酒。
遲衡推辭不掉,索性都喝完了,一口氣喝了兩壇酒,藉著酒勁,遲衡將杯子一頓,聲音慷慨:“段將軍,都是顏王軍一脈而出,你也看到,鄭奕和封振蒼利用的就是顏王軍四分五裂,逐個擊破。倘若我們這一戰勝了,再散開來,鄭奕鐵定捲土重來,那今天兄弟們拼死是為了什麼?”
段敵臉色不好看:“遲衡,你這話什麼意思?”
遲衡笑了:“如今段軍全軍疲乏,實不宜再戰,但鄭奕的攻擊不會停止。紀副使有個提議,還請段將軍思量:我們炻州軍也怕久不作戰呆廢了,不如替段將軍將鄭奕大軍趕出元州。”
段敵質疑地望他:“有什麼條件?”
“一,不可同室操戈,我們絕不佔元州的半分土地;二,元州以外的疆界,各憑本事,誰佔了算誰的!”
段敵笑了笑:“請神容易送神難。”
遲衡也笑,目光掃過眾將領,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