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值得高興。
遲衡道:“第一個州總是慢一些,後面的櫟州、笪笪州就快了,矽州縉州招募的兵士,儘早往靖立州去,招一撥去一撥,別等太久,西域各州必須要快。那些都是地頭蛇,時間一多,他們緩過氣來就難收拾了。”
“已經運過好幾批了。紀副使說縉州楊略治州有方,依他的舉薦,其弟楊濟可任矽州的知州。”
“楊濟對矽州不熟悉,先去矽州城任個丞府尹。”
擦拭完畢,宇長纓幫遲衡揉了揉腦袋,手太小心,太輕柔,揉了幾下後遲衡說:“行了,你忙去吧,讓我自己呆一會兒。”
宇長纓停了一停:“好!”
遲衡聽著宇長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快要走出耳朵能聽見的範圍時,忽然停下。遲衡疑惑,等了半天沒有動靜,正納悶,而後醒悟,宇長纓只是站遠了看而已。
就讓他看著吧,反正過一會兒就會走。
遲衡斜倚在藤椅上靜靜等著,但這一停之後,真的沒有任何聲音了,除了偶爾落葉入水的聲音,靜得遲衡都要以為宇長纓真的走了一樣。就這麼一個斜倚,一個遠遠站著,靜靜地過了半個多時辰——宇長纓一向張揚狂妄,但他現在,卻那麼小心、那麼謹慎、那麼順從。
遲衡鼻子忽然一酸,想一想多少人裹屍沙場,瞎了是最輕的兩種。
即使瞎了,石韋、紀策、宇長纓並沒有因此而疏遠,反而更加忠誠了,石韋以一人之力扛著安州一線的攻擊;宇長纓也是難做,時時要應付莫名發脾氣的自己;紀策夜以繼日忙碌著,已經平定的州池、正在征戰的州池,無不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這都應該知足了,心情平和下來,遲衡輕喚:“長纓……長纓……”
過了好一會兒,腳步聲起,耳側響起了宇長纓輕和的聲音:“將軍,我聽宮平說,你叫我?”
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遲衡勉強一笑,左手憑本能抓過去,宇長纓也伸過手。十字交叉。遲衡右手相覆,兩隻手夾住宇長纓的手,摩挲了幾下,手背潤澤,關節凸起——原來,肌膚相觸也有輕微的聲音,像細雪落下,像風掠過二月初生的嫩芽。
此刻,是如此的安靜。
宇長纓慢慢地單膝跪下來,相對著,額頭輕輕地點在遲衡的膝蓋上。
遲衡抬手撫摸他的髮絲。
宇長纓喜歡披散頭髮,很茂密,一根一根也很硬,遲衡摸著鬢髮,撫了撫眉骨,而後慢慢滑向臉頰,臉頰的弧度恰恰好的完美,肌膚勻亭,脖子、喉結、以及突起的鎖骨,柔韌的胸膛……遲衡的手過處,衣襟仿如自動解開的一樣,沒有阻礙。
衣服褪下,而後,宇長纓細細碎碎的壓抑的j□j聲響起。
遲衡並沒有比以前溫柔,依舊大抽大送利刃碾轉無度,但宇長纓卻努力剋制著,彷彿怕稍微放肆就會惹得遲衡莫名怒氣一樣——這真不像宇長纓,每個人都在努力壓抑自己。
無論白天怎麼暴怒,晚上還是要抱緊宇長纓。
這種可以抱在懷中的感覺最踏實。
紀策一般會在清晨為遲衡盛好粥,與宇長纓三人吃過早點,他就忙去了。這天,遲衡才出房門,就聽見咯咯的笑聲,銀鈴一樣清清脆脆,竟是小孩的聲音。聽聲音,有三個,約莫十來歲的樣子——這地方除了兵士哪兒有小孩?
有多久沒有見過小孩了?
遲衡並不喜歡小孩,唧唧咋咋的一刻不得消停,這又是哪裡來的呢?遲衡才一出去,嬉鬧聲驟然停了。
聽見一個小孩低聲說:“是不是他?”
三個人圍成一團嘰嘰喳喳說了幾句,一個孩子才吸溜著鼻涕,大著聲音說:“子揚見過將軍。”另兩個孩子也爭先恐後地說:“子溫見過將軍”、“子炎見過將軍。”
誰家的小孩?
紀策的聲音響起:“遲衡,這是我家遠房親戚的三個孩子,特地送來看看,過兩天就回去。”
遲衡平靜地嗯了一聲,緩步走到院子,嫻熟地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這時就聽見子揚自以為低聲地說:“不是說他瞎了嗎?眼睛好亮,一點也不像瞎了。”
遲衡臉色一沉。
子炎立刻說:“你不想吃糖糕了!副使說不能提瞎字,一會兒他生氣了怎麼辦!”旁邊兩孩子頓時噤聲。
遲衡不怒反笑:“紀副使,糖糕呢?”
哇!三聲歡呼聲同時響起而後腳步紛亂,看來是迫不及待跑向了紀策,一個一個圍著打轉,聲音著急得不行:“副使,副使,你說過,他笑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