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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當場。

漓王素來是應付朝堂,懶得參與政議,這時突然拱一拱手:“陛下,臣向來花錢沒數,沒有多少家底,但願意共同償還這部分挪用,為陛下分憂。”

夜天湛臉色一白,心神驟然定下,他反應極快,當即道:“臣以微薄之力,也願替太上皇及太皇太后償清款項。”

皇上垂眸看向他,緩緩道:“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不枉太皇太后臨終前對你牽掛不下,百般叮囑於朕。既然如此,昭寧寺即將動工,正沒有合適的人去督建,朕便將此事交給你了。”

太極殿中微微掀起騷動,昭寧寺選址在伊歌城外近百里之地,命湛王前去督建,實與削奪權柄、貶出帝都無異。殷監正當即上前跪奏:“陛下,王爺病體未愈,實難經此重任,還請陛下三思!”

他這一跪,大臣們紛紛跟隨,黑壓壓跪下大半。鳳衍揣度形勢,現在貶黜湛王容易,但卻不能不考慮隨後而來的連串反應,於是率眾跪下,卻一言未發。

面對一殿朝臣,夜天凌面上峻冷無波,卻隱隱透著股迫人的威勢,他忽然輕笑一聲:“朕倒疏忽了,那朕便再準你三個月的假,自即日起朝中停九章親王用璽,你在府中好好靜養吧。”

這也已經近乎幽閉,但卻總比離開帝都要好。相對於眾臣,首當其衝的湛王卻顯得極為鎮定,躬身領旨:“臣謝陛下恩典。”

正當這裡鬧得不可開交之時,殿外內侍匆匆入內,跪地稟道:“啟奏陛下,定州巡使劉光餘求見!”

殿中君臣都十分意外,劉光餘鎮守定州,責任重大,何故突然未經傳召來到帝都?除非是定州出了大事。夜天凌抬手道:“宣!”

不過片刻,劉光餘在鴻臚寺官員的引領下大步流星步入太極殿。常年邊關的生活磨練再加上一身的風塵僕僕,使他那原本文秀的輪廓頗有幾分硬朗之氣,但照面之下令人印象深刻的卻是他神情中的憤懣。他行至御臺之前,拂衣跪倒,高聲道:“臣定州巡使劉光餘參見陛下!”

夜天凌蹙眉:“劉光餘,你為何擅離職守,前來見朕?”

劉光餘重重叩首:“臣今天來帝都,是要請陛下給定州數萬將士做主!”說著自懷中取出一袋東西,雙手舉過頭頂。

群臣竊竊私議,皆不知劉光餘這是所為何事。夜天凌抬頭示意,一名內侍上前將東西接過來,捧到御座之前,開啟袋子,裡面盛著不少穀物。

“你讓朕看這些穀物是何用意?”

劉光餘雙拳緊握,神情十分憤慨:“陛下,這是前幾日經時州調撥給定州的軍糧。請陛下細看,這些軍糧都是陳年的黃變米,卻摻雜在一些新米之中送入軍營。最近定州軍中突然許多人渾身無力、呼吸困難,經查正是吃了這些有毒的軍糧所至!臣走的時候,定州已有三十多名士兵不治身亡!”

這話如一塊巨石,重重擲進原本便波瀾暗湧的水中,文武百官聞言震驚,殿前譁然一片。皇上眼光陡然凌厲:“豈有此理!時州糧道是誰,調撥的軍糧怎麼會是陳年黴米穀?”

此話無人敢答,停頓片刻,鳳衍說道:“回稟陛下,負責時州糧道的是穎川轉運使鞏可。”

夜天凌驚怒過後,瞬間冷靜,即刻便明白了事情緣由。年前北疆各州軍需短缺,國庫因賦稅不足而吃緊,便自產出富饒的時州、陵州等地徵借了一批錢糧暫時應急。照這樣看來,時州府庫表面上錢糧充足,實際上定然虧空甚巨,官員們想辦法矇蔽清查並非難事,但中樞忽然調糧,他們無以應對,便以次充好,用變質的稻米冒充好米。

想到此處,當真是火上澆油,“傳朕旨意,命有司即刻鎖拿鞏可,時州巡使、按察使停職待罪,聽候發落!中書馬上八百里疾馳令告合、景、燕、薊諸州,仔細檢查外州調撥的軍糧,謹防此類事情再度發生。”

劉光餘再道:“陛下,北疆現在天寒地凍風雪肆虐,藥材糧食緊缺,中毒計程車兵們不是昏迷不醒便是全身無力,連站立都困難,沒有中毒的都空著肚子,還要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戍衛邊境。這些軍糧已經無法食用,臣肯請陛下先調糧救急,否則再這樣下去,難保不會出現餓死將士的情況!那臣……臣百死難恕!”他一向愛護將士,這時悲憤至極,不由喉頭哽咽,兩眼已見淚光。

現在莫說自帝都調糧根本來不及,便是來得及,國庫一時又哪裡去籌措這麼多錢糧?夜天凌幾乎立刻便往湛王看去,若不是因為虧空,定州怎會出這樣的亂子?

湛王的臉色並不比他好多少,青白一片,震驚之中帶著慍怒,與平日瀟灑自若判若兩人。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