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舞如是，寧息也不知道該同情還是該嫉妒。

即使天道為了平衡拿她的某些東西做代價，但起碼有天道庇護。

而且舞如是本質跟天道十分接近，就像你不管看到她是哪種性格，卻隱隱間都帶著無情冰冷的特質。可你又不能說她沒有感情，因為她可以為了整個世界的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舞如是心裡在想些什麼沒人知道，她只是在沉思片刻後收斂起了全部的情緒，淡漠的看著寧息，說：“此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此後便忘記吧。另，你說的確實對我有用，這個交易我認同了。說罷，你想要什麼？”

寧息苦笑一聲，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未來我有一死結，希望你到時可以救我一命。”

舞如是垂眸，良久之後，說：“好。”

話音落下，人已經消失在寧息面前。

寧息看著源源不斷趕來的眾人，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天道、天道啊。

若什麼都註定了，為何他的命運卻一直在變化。

明明剛開始一片坦途，中途卻混沌一片，到如今已經成為必死的結局了。

天道註定的結局，也只能由舞如是來破解了。

天道，也是最反覆無常的啊。

寧息長嘆了口氣，轉身朝著柳雲止房間走去。

舞如是離開後也沒有走遠，她就安安靜靜的坐在當初藏符文的假山洞中一言不發。

精緻絕美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眉宇間好似凝結了萬年不化的冰雪讓人望之生畏。

舞如是摸摸眉眼，聲音空洞冰涼：“所以，我連悲傷都不會嗎？”

一道紅光從舞如是眉間飛出，引妄定定的看著舞如是，終是嘆了口氣，說：“沒想到重生一世也是需要代價的。”

“重生……嗎？”舞如是茫然的看著她。

引妄隨意的坐在地上，與舞如是面對面。她一雙通紅的鳳眸裡帶著誰也看不懂的複雜：“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因為你太過於理智、冷酷，偶爾又太過於瘋狂，你的心性太過於堅定了。這樣的人最難滋生心魔的，可我偏偏出現了。”

“作為雲止的執念嗎？”舞如是輕聲喃喃。

引妄笑了笑，說：“沒錯，作為柳雲止的執念。以前我不明白，今日我卻懂了。”

舞如是看著她，眼裡是明晃晃的疑問。

引妄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說道：“等哪天我徹底消失了，你也會懂得。”

“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跟寧息做交易。”引妄驚訝的說。

剛重生那會兒，舞如是可是恨不得將寧息碎屍萬段呢。

舞如是疑惑的問：“他有什麼不對嗎？”

“他啊……”引妄情緒複雜的說：“上輩子，他殺了你。”

舞如是眉目一斂，說：“這樣啊，沒有永遠的敵人，因為利益而一起合作是稀鬆平常。不過像你這麼說的話，交易結束後我自會殺了他。”

引妄沉默許久後，忽然問道：“如果給你一個機會，你會想要改變嗎？”

改變你的道，改變你的命運，改變一切。

舞如是靠在石壁上沉默了很久，最終目光清冽的看著引妄，語氣淡漠無波：“不，什麼都不要變。”

這樣就好，就這樣活著吧。

她已經習慣了，也不想改變。

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舞如是會讓她覺得害怕，讓她不能接受，讓她覺得那是個——殘次品。

就好似你已經習慣了孤獨，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修煉一個人欣賞風景，那麼你就會覺得其實也不過如此。沒有想象的那麼難過，也不需要別人陪伴。不去期待，也不怕失望。最後覺得，其實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舞如是便是如此，她習慣了一劍殺掉所有阻礙自己的人，習慣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地盤沒有陌生人侵佔，習慣了看待所有事情都理智至上，習慣了不去接觸複雜的感情……

就像你喜歡一個人吃著泡麵看電影，忽然多一個人便會覺得電影不好看了，泡麵不好吃了，心情也被破壞掉了。就像你總喜歡宅在家裡安靜的看書睡覺打遊戲，總有人想要帶你出去看看風景時，你可能不會去感激她而是嫌麻煩，當那個人下次再出現時你會能躲就躲，最好將自己藏在誰也找不到看不到的角落裡。

習慣有時候很可怕，讓你明明知道那是錯的，卻半點也不想去改變。

引妄瞭然，所有的磨難經歷造就瞭如今的這個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