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軒沒有一絲反抗餘地地被留在了丹峰,作為法修,煉器和煉丹都會稍微懂一些。所以當白軒跟著楚倩見到了數不盡的毒花毒草時,腦袋都是懵的。
直到看見到楚倩如何炮製無塵,聽著耳邊悽慘的叫聲,白軒一腦門的冷汗,腿都發軟了。至此以後,楚倩的話他就跟捧著聖旨一樣,比自家師父的命令還管用。
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劍道宗的人果然都是大殺器。
冷泉森林,薛淨坐在一旁療傷,看著站在樹下作畫的柳暗時嘆了口氣,問:“殿下,你都站了兩個時辰了,怎麼還沒畫好嗎?”
柳暗將筆擱置在一邊,他臉上帶著迷茫,說:“我忘記了。”
忘記了?!這話還真是孩子氣。
薛淨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想要畫什麼還能忘記啊。”
柳暗看著紙上火紅的杜鵑,喃喃道:“當然是夫子了。”
跟在凡塵一樣,我總記不住夫子長什麼樣。明明最清晰不過的人,等我想到他時卻一片模糊。但我再見到他時,記憶又不經意間浮現上來,讓我總能忽視這點。
“薛叔,你記得夫子長什麼樣嗎?”柳暗忽然問道。
薛淨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我們不是剛見過你夫子嗎?你怎麼連他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就傷心了。”
頓了頓,他道:“你家夫子啊,長得、長得……”
薛淨瞬間卡殼了,眼裡閃過一絲迷茫,自言自語道:“我不記得他了,奇怪,我應該記得才對。”
柳暗沉默了許久,捏著畫紙的手鬆開:“所以,沒人記得夫子嗎?”
以前記不住,現在沒記住,以後也不可能會記住。
人們會隨著記憶淡忘掉夫子,直到再也沒人能想起他。
薛淨糾結了一會兒轉頭就給忘了,看著柳暗在那裡發呆,他忍不住搖頭一笑,轉身走進屋內搗藥。
柳暗拿著畫紙靠在一旁一言不發,面色一片沉沉,那張小臉一看就心情不好。
等柳雲止揹著藥簍回來時感受到這低沉的氣氛,臉上浮現出一絲擔憂。
他放下藥簍,神色溫柔的走到柳暗身邊,微微彎下身,柔聲問道:“暗兒不開心嗎?”
柳暗對上這雙蕭索空寂的眼睛,茫然的問:“夫子,我不想忘記你。”
柳雲止摸摸他的腦袋,笑道:“好,小暗說不忘記就不忘記。”
柳暗將腦袋埋在他懷裡,悶悶的說:“夫子,我想師孃了。”
柳雲止神色一怔,隨即苦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他也想如兒了,想知道如兒過的好不好,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受到別人的刁難。
但——
柳雲止撫上雙眼,眼前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見。
即使見到如兒又如何,他看不到如兒是不是瘦了,不知道如兒的情緒如何,只會徒增麻煩而已。
柳雲止拍拍柳暗的背,說:“快了,很快我們就能見到她了。”
撇開這個不開心的話題,柳雲止語氣柔和的問:“這裡是修真界了,暗兒不能叫我夫子了。”
柳暗猛地從柳雲止懷裡跳出來,警惕的問:“夫子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對上這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柳雲止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許多,他輕聲道:“我只是想問小暗,願不願意做我的兒子。”
柳暗倏地瞪大了眼睛,等反應過來時咧了咧嘴角,笑得傻兮兮的蹦到柳雲止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大聲叫道:“爹。”
“恩。”
“爹爹。”
“恩。”
“爹。”
“……”
聽著耳邊孩子歡樂過頭的吵鬧,感受到他像個小瘋子似的將自己當成木樁子抱著,衣服亂了頭髮亂了,柳雲止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無奈,隨即溫暖的笑意浮現了出來。
柳暗回過神後,一張白嫩的臉蛋羞紅羞紅的,他舔著臉湊上去,問:“爹,那我下次見到師孃是不是直接叫娘了?”
柳雲止點頭,臉上的笑意卻已經不在了。
柳暗心裡咯噔一跳,不安地拉著柳雲止的衣袖問:“師孃不願意嗎?”
柳雲止臉色平靜,但那雙蕭索空寂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濃重的悲哀,說:“你來到上界也有兩個多月了,四年前發生的事情你該聽說了。”
“恩,我都聽說了。”柳暗回道。
柳雲止走到一旁,將藥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