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急切的呼喚,白衣女子在它意識中站起身,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終於要見面了嗎?
我的——君王!
下一刻,引妄那雙鳳眸中的血腥狠戾瞬間被空寂冷漠取代。
烏黑的長髮凌亂飛舞,紅袍如業火紅蓮似要燃燼梵天星辰。脊背挺直,如同堅毅鋒銳的古劍。
她負手而立,周身劍意化形,一把把鋒銳寒劍如同兩隻羽翼將她護在其中。羽翼張開,她聲音平靜無波:“退下。”
話音落下,無論是正在攻擊的弟子還是正準備攻擊的弟子盡數頭腦一清,似被寒風吹過,立刻退到一旁。
柳雲止心神一震,猛地抬頭看向立於石臺之上的女子,看著那雙清冷卻不含任何感情的眸子,感受到那純粹熟悉的劍氣,嘴角忍不住翹起,緩緩地發出一聲喟嘆:“我的如兒……”
他黑白分明的眼裡蘊滿了深入靈魂的繾綣柔情,那顆跳動地心臟裡只裝得下眼下一人。
舞如是神色淡漠的看著形容狼狽卻依舊如不沾愛恨情仇的出家僧人,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她就那麼看著無塵,雲淡風輕的舉起手,被佛光架在半空的玄色古劍化為一道流光落在她手中。
古劍一聲錚鳴,劍氣砰的一聲朝著四方炸開,圍繞在舞如是周圍的梵音符文瞬間消散。
佛光梵音是魔的剋星,但對修士來說,卻沒有什麼用處。
“人心易變,可入魔道。魔若有心,人也不及。無塵,你如今已分不清什麼是人,什麼是魔。”舞如是目光清冽的看著無塵,明明是平等的對視,無塵卻覺得對方是在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
不對,這完全不對。
無塵看著舞如是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只要是魔,便該被收服才是,可舞如是為何絲毫不懼佛光。
舞如是沒有解釋的意思,她看向一直擔憂自己的戚楓,心中一暖,道:“大師兄,按規矩辦即可。”
戚楓心下一鬆,上前一步,道:“無塵大師,你沒有請帖,請帶著你門下弟子回吧,劍道宗不歡迎惡客。”
無塵沒有理會戚楓,他目光審視地看了舞如是許久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回頭看向門中弟子,跟他一起來的都慘死在這裡,唯獨他一人活著。
無塵猛地看向舞如是,心中暗暗咬牙,舞如是,你真夠狠得。
不僅修真界各大勢力知道劍道宗與佛宗不合,佛宗也同樣清楚無塵與劍道宗的恩怨。不然無塵也不會在當年事情結束後被佛宗放逐凡塵二十載。
如今剛回佛宗的第一個任務他便搞砸了,還累及門下弟子慘死,不管其中因由如何,佛宗定不會輕易放過。
無塵閉了閉眼,又成了那位不染紅塵、不沾愛恨的佛陀。
掌心向下,一團團業火將佛宗弟子的屍體焚燒。
他上前將骨灰收起,輕喃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戚楓嗤笑一聲,現在裝什麼慈悲,他隨手指了兩名弟子讓他們送無塵下山。
看著無塵離去,舞如是的目光才從參加壽宴的賓客身上掠過。每一個接觸到舞如是眼神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寒,好似連靈魂都被那股寒意給凍結了。
戚楓走到舞如是身前,意識一動,柳雲止之前送給他的盒子便出現在手中。他交給舞如是,饒有深意的說:“我還要招呼賓客,勞煩師妹將東西帶給師父。”
舞如是伸手接過,頷首道:“大師兄去忙吧。”
劍臺之上又重新熱鬧了起來,所有人都冷眼看著無塵狼狽的身影落寞地離開,完全不以為然。
一切都不過是無塵咎由自取而已。
現在他們的注意力大都還在舞如是身上,畢竟這位可是修無情道的,還是靳狂的女兒,靳宗主瞞的還真緊。
眾多修士各自傳音說著什麼舞如是並不清楚,她站在原地沉默許久,腳步輕抬準備離開。
“如兒……”溫柔的嗓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黯然神傷傳入耳中,讓舞如是的腳步如何也跨不出去。
柳雲止上前一步,看著舞如是的背影,嘴角扯了扯想要笑出來,卻發現平時最習慣的動作此時竟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再次相見,恍若隔世。
他嘆了口氣,眼裡帶著繾綣的深情和淡淡的悲哀:“如兒,你回頭看我一眼。”
舞如是看著前方雲霧繚繞中的劍峰沒有回頭,風撩起她的長髮,明明如劍一般堅不可摧的人,此時竟給人一絲幾不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