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敘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怎知她現在不是受限於人?又怎麼知道演戲是她喜歡的事?”
梁熙愣了愣,將目光重新落到拍完照準備走下臺階的蔡林二人,只見兩人並肩而行,面帶笑意,看起來好不親暱,就像世上最合拍的搭檔,最親密的姐妹。
耳邊再次響起方敘的聲音:“梁熙,不要只看表面,這裡每個人都會演戲。”
*
本來梁熙和方敘應跟著蔡宏敏進室內的,可是既然來都來了,兩人便決定撐到了走紅毯儀式完全結束,再跟著最後一撥人進了劇院,等待頒獎禮開始。
梁熙就是這個時候看到了巢聞。
他跟著劇組走紅毯,個頭是其中最高的,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寬肩窄臀,一雙腿格外修長。頭髮往後梳了個背頭,髮際下的一張臉輪廓稜角分明,猶如刀刻,看起來有點像混血,英氣逼人。眼眸深邃,嘴唇緊抿,沒有什麼表情,看不穿喜怒。
明明穿得最是簡約單調,卻是人群中最顯眼的。只見他站在最內側,整個人透著疏離,雖是和旁邊的人站得不遠,卻總讓人覺得他並不屬於這個劇組。
沒有粉絲團為他而來,但此刻大片的尖叫卻是為他響起。
待他走近,梁熙愈發覺得面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曾經看過他演的一部電影——那是一部小成本的鬼片,男人在裡面的演技相當精湛,給梁熙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可惜這部片因為沒有強勢的後臺和宣傳以及題材的緣故,將近無人問津,只有論壇上的一些資深觀影網友,發什麼點評演技非凡卻被忽視的冷片等帖子時,會提及一二。
出色的外形加出色的演技,竟然一點紅的苗頭都沒有,梁熙在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也在猜測是這人恐怕是得罪了圈子裡的誰,被對付了。
她依稀想起男人的名字,但不太確認,於是問方敘道:“那個男演員是不是叫巢聞?”
方敘笑道:“哎,敏姐手下的五個藝人,你總算是見齊活了。”
聞此,梁熙詫道:“他也是藝天的?”
“嗯,算是吧……”
“算是?”
“你以後就會知道的。”方敘收起了之前的笑容,神色有點嚴肅,“他的情況很複雜,現在只能說他掛在敏姐門下,敏姐巴不得和他撇清關係。”
“為什麼?”梁熙越聽越驚訝,“無論外貌還有演技,他都無可挑剔,只要蔡姐稍稍捧一捧,就能紅了啊。”
方敘道:“只能說他挺可憐的吧,是巢家和張家聯姻後的犧牲品,說起來他後臺比誰都硬,可奈何那兩家的人都不待見他……嗨,大家族之間的恩恩怨怨,太複雜了,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之後再說吧,總之他現在的地位還不如柳花瓶呢。”
梁熙見方敘不想再往深了說,便適時住嘴,沒再多問,只是望向巢聞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現代家族間的鬥爭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的是,當巢聞從她面前走過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股孤獨感,就像是一種獨特的氣質,縈繞在男人身上。
五分冷傲,三分固執,兩分悲傷。
就好像你在看一場夢,夢裡是冰川雪原,一望無垠,唯有一朵崖花在開,根部結滿了冰。
第12章 現實
大劇院內座無虛席,由於是國際性的頒獎,室內有一半的外國劇組和來賓,其中又以亞洲國家為主——s市的電影節被喻為亞洲最具影響力的電影節,八類獎項經由各國的國家評委評選而產生,十六部左右的參賽影片都是世界首映、國際首映或亞洲首映。
難怪蔡宏敏前段日子會忙得來焦頭爛額,這可要得多大的能耐和多廣的人脈才能打點完一切,縱是她老謀深算、資歷不淺,怕是活動起來也如身置泥潭,動彈不得,最後也只是能探得一點不知虛實的訊息罷。
目光前、燈光下、舞臺上,那便是榮耀。
頒獎典禮開始,像方敘和梁熙這種人自是沒有座位的,只能站在最後一排後面的過道上,遠遠地望著舞臺上每個片段的播放和獎項的頒發。
頒獎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梁熙去了一趟洗手間。
她正值例假期間,出血量大,再加上這具身體還是弱了些,所以她站久了有些頭暈腹痛。
結果向來謹慎的梁大總管誤進了男廁都不自知。
說來也不能全怪梁熙疏忽,這間男廁所的構造設計得十分微妙,廁門正對的就是一橫排帶門的蹲式廁所,和女廁無異,只是進門後左手邊有層隔板,隔板再往左才是男廁特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