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鍊是必須的,而且不能讓柳薇薇知道。
想當初她剛滿十歲,便被帶去高山修行。曲折崎嶇的山路,清晨跑得來汗流浹背,鞋子兩天磨一雙,後來師父乾脆讓她脫了鞋跑,腳底板硬是被山間的石子硌出疤繭,可謂是吃盡了苦頭。然而山上這一年,她的體力和精神力都得到極大的提升,隱忍與專注磨練出來,對日後的學習與生活大有裨益。
今時今日不可能還原當時場景,所以梁熙也就只有繞著小區跑圈了。
掂量著這具身體的體力,她第一天不敢跑狠了,於是不停不歇地慢跑了四千米便停下,然後走了一段路,心裡規劃著今後跑的距離要一天天加長,然後慢慢地把打拳踢腿這些東西加進來,倒不忙著練劍術,先將體技撿回來才是在現在這個時代最實用的。
調整好呼吸與心率後,梁熙又紮了三十多分鐘的馬步才回去洗澡。
回來的時候才六點,柳薇薇還躺在席夢思上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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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薇薇前些日子剛結束完一部電視劇的拍攝,飾演第二女配角,戲份不算多但一出場就是大段臺詞,可把柳薇薇這種記性和演技都不怎樣的人難為壞了,演個戲腦袋都炸了,殺青後便央著經紀人這段日子先別給她接活兒了,讓她休息一陣,直被經紀人蔡姐鄙視沒出息。
話是這樣說,錢還是要賺的,所以蔡宏敏雖是直翻白眼,但還是不捨得撒手不管,在這半個月幫柳薇薇安排了兩場雜誌拍攝,賣臉刷存在感。
說起來這應該是柳薇薇的老本行了,拗造型一流,比她演戲要得心應手十倍。
柳薇薇一工作,就少不了要賴著梁熙伺候。
拍戲的時候還好,劇組裡有專門的助理照顧著,可戲外就全是梁熙一個生活助理鞍前馬後效勞著,跟著柳薇薇跑。
不過也多虧這樣,梁熙初來乍到便有機會了解拍攝流程,因而不僅僅是有頭腦中的經驗理論,還添了實際操作,更加熟悉起來,處起事來井井有條、遊刃有餘,讓柳薇薇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才過幾天,柳薇薇就把趙倫的事拋諸腦後,完全沒了當晚的膽怯樣,什麼愧疚啊心虛啊統統都煙消雲散,對梁熙頤指氣使,就像命令僕人一般。
梁熙不同她一般計較,始終是不卑不亢,神色淡淡。柳薇薇見她一副氣定心閒的模樣,就感覺是自個兒一個拳頭砸中了一團棉花,心裡反倒氣起來,說話做事更是要跟梁熙對得幹。
最後一場拍攝這天,柳薇薇又朝梁熙發難。
“你這喂兔子呢!”便當被怒摔在了地上,盒內的飯菜倒了一地,柳薇薇指著梁熙道,“家裡是揭不開鍋了還是怎麼了,你竟然敢給我吃這種東西!”
旁人多少都曉得柳薇薇的生助和她是表親,公事分分鐘成家事,外人誰也不敢插手。
梁熙轉身看向一名在場的工作人員,露出帶著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把你們這兒的地板弄髒了,可以幫我借掃帚拖布過來嗎?”
“啊,好的好的,稍等。”
柳薇薇見梁熙不搭理自己,臉色又沉了一分,手上狠狠地把筷子擲向梁熙:“說話!”
誰知梁熙像背後長了眼似的,身子微微一側,右手探前,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指之間穩穩夾住了氣勢洶洶飛來的兩支木筷,輕鬆隨意得猶如接下兩瓣落花,動作精準又不浮誇博人驚奇。
接著她慢條斯理地從包裡掏出紙巾,一邊把筷子上沾著的菜漬擦乾,一邊平靜道:“有飯有魚有菜有豆腐,怎麼能說是喂兔子呢?”
“這四樣都一個味道!跟白水漂的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沒油沒佐料了!”
梁熙看似好脾氣道:“你這段時間休養,應該多吃清淡的,白水煮菜對你維持身形也好。”
柳薇薇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以前照樣吃,也不見得怎麼樣,你就是故意整我!”
“以前蔡姐就說過你很多次了,你不忌口,拍戲前冒痘痘又要靠撲粉來蓋。”
柳薇薇當眾被抽老底,底氣瞬間減了半分,但還是仍是道:“這樣吃的不是你,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梁熙看了她一眼,輕嘆道:“表姐,我為了做這個便當,今早五點半就起床了。”
究竟誰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會聽話的人都聽出來了。
柳薇薇不聰明但不是傻,這句話聽下來也發覺自己站在理虧一方了,要是對著別人興許還能繼續理直氣壯地以扣工資要挾,可是對方是自己表妹,還壓根沒從自己這兒領過固定的薪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