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秋聲嘶力竭之時,一個淡然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說是我的研究讓遲夜變成了這幅模樣?難道不是你們看他體質與眾不同,用他做人體實驗嗎?”突然出現的楚悅,雪白的大褂幾乎被染成了血色,她現在臉色蒼白,唇角還有溢位的鮮血,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幾乎站立不穩!只是眼神冷厲。
眾人本來準備對她破口大罵的話語由於她話中內容而一時噎住了……
“怎麼不將他的外袍拿掉給大家看看你們的成果?”楚悅一字一句咬牙說道。
“還是說,你們的手段卑劣到不能讓大家見的地步?”冷冷的厲聲問完,她的目光直視著最中間戴眼鏡的人。只是那鏡片反光,一眼望過去,白花花的一片看不大清。
人群裡慢慢也發出了附和的聲音,一群白衣人不由得有些退縮,只有領頭的人淡淡的與楚悅對視。
石詩秋接到楚悅的暗示,趁白衣人不注意,一舉掀開了包裹住遲夜的白袍,只見內裡一片血跡斑斑,白色長毛上血漬早已乾涸,糾結成一團,看起來凌亂而髒汙……一道道猙獰的傷口、外翻的血肉,再配上他呆滯的目光,竟然說不出的心酸,讓看到的人心揪在一起疼。
“這就是你們做的好事?用他試驗,將他弄成了現在的模樣?”楚悅雙目赤紅,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
人們也在震驚過後,開始面露不忍之色,漸漸地,他們再次群情激憤,站在楚悅這邊聲討著對方!
人心到底是善良的,而人往往是同情弱者的,即使只是表面上看起來的弱者!
“你們不覺得應該留下什麼交待嗎?”楚悅顫抖的身形漸漸穩住,蒼白的臉色也漸漸好轉,她冷冷的吐出這樣一句話,眼神晦暗的看著對面之人。
突然,人群中響起一片驚呼,一個人被扔在了人群中間——依稀還能看見他胸腹上猙獰的傷口,鮮血侵透了軍綠色的軍裝,他沾染上血漬的冷硬稜角越發顯得冷酷。就那樣靜靜的面色蒼白的躺在那裡。
“噗嗤”,不知從哪兒出現的猙獰的觸手瞬間穿透人群中兩人的胸腹,一時間,尖叫聲、哭泣聲響成一片……人群驚恐的四散逃竄。
“嘖嘖,為什麼要跑?你看,多麼美好……呵呵,美麗的顏色,這一切都是我的……”梁笑曖昧的呢喃飄散在四周。不知何時,這裡已經佈滿了喪屍,瘋狂的追捕著四散尖叫的人群……熱烈的血漿迸裂,開出一朵朵豔麗悽美的血色之花。
只是,楚悅卻沒有動。她只是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楚斐,緩緩蹲下靠近,然後一點點描摹他的五官。她開始顫抖,一點一點……最開始只是肩頭微微顫動,到後來整個人抖得猶如風中的篩子……低沉的笑聲從她的咽喉發出……笑聲越來越大,最後演變成了啞聲嘶吼……直讓聽聞的人感到一片撕心裂肺的哀慼悲涼……
“你會沒事的……這裡將會有一個新的世界……”隨著她的喃喃低語,楚悅身上漸漸泛起了藍色的光芒籠罩大地。
她緩緩抬眼,雙目一片赤紅。她的視線一一掃過笑的妖孽的梁笑,不遠處驚呆了的石詩秋,一直維持著呆滯表情的遲夜,最後停在了唯一一個鎮定不亂的白衣人身上。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反光的鏡片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連著身上白衣只讓人覺得模模糊糊一片白光。
……凡是被藍色光芒籠罩過的地方,都變成了一片汪洋;被光線掃到的喪屍發出沉悶的哀嚎聲,在海水中漸漸被稀釋溶解;而被她的光照射到的人類則開始變異成了適應海洋生活的各種形狀……
梁笑感覺自己的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稀釋消解……撕裂般的疼痛讓本就一片充血的眼眸有爆破裂開的衝動……漸漸的,他面上的赤紅鱗片以及猙獰的觸手緩緩溶解在了海水中,然後,有什麼新的東西在生根發芽……
光線漸漸散去,到處是一片汪洋大海。所有的喪屍、病毒都消散在了那強烈光線之下;存活下來的人,互相看到對方,一陣驚慌過後漸漸平靜了下來——至少,人類活了下來。
他們這才發現——造成這一切的楚悅已經變成了雕像靜靜立在了那裡。而在她的身邊,楚斐胸腹上手臂粗的血洞,竟然奇蹟般的癒合了。
……
只是,在剛才混亂的時候,沒人發現——先前的白衣人已經不見了;而遲夜站過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指甲大小的白色薄片——倒有些像是一片蛋殼——
石詩秋帶著孩子回到了家裡,門開了,強大的氣壓抵住了門外的水,他們在隔離間換下了防水服,鼻翼兩側類似魚鰓的東西也慢慢消失了,這才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