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地笑笑,現在連我都不相信血影會真的放我們走呢。我幽幽地道:“其實我知道,血影是不會輕易放了我們的。” 方仲堂臉上的笑意漸淡,“那你為何還要如此盡心的研製牛痘?” “就當我想給自己一個能離開這的希望吧。”我笑了笑,“每天聽著有人因病痛在你耳邊呻吟,偏偏你又知道預防這種病症的方法,我想,換了誰都會這樣做罷。” 方仲堂眼神稍黯,“就算他們是你的敵人?” 我看了看他,“現在是敵人,不代表永遠都是。在任何時候,戰爭都是無法避免的,士兵只應犧牲在戰場上,而不是窩囊的死於病痛之中。” 方仲堂凝眸遠視,視線沒有焦點。我靜靜地欣賞著他美麗的側臉。不管怎麼目的地,他都應與錦衣玉食為伴,達著恣意隨性的生活,而不應出現在這冰冷殘酷的戰場之上。 他轉過身,幾縷青絲因他的動作而滑落額前,讓不忍不住有替他指好的衝動。“你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他雙唇輕啟,“肯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現在對著敵人,也可以說出這麼番理論。” 我輕笑,“特別麼?曾經有人也這麼說過我。” “你的回答呢?” 我想了想:“每個人都很特別,只是看你有沒有用心去了解他們。” 他深嘆一口氣,雙眼微眯,“不錯,每個人都很特別,每個人也都有他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不知怎地,他眯眼的動作讓我眉角一跳,好熟悉,在哪裡見過?眼睛盯著他,腦中卻不停的閃過一張又一張面孔,誰會與這個美人有著這麼相似的眼睛呢? 忽地,一抹血紅在我腦中定格,冰冷的面具之下,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微眯,牢牢地盯住我,似要奪走我的一切。 血影!我心中一驚,看著方仲堂出了神,怎麼可能?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心中這麼想著,便越看越像,只是……方仲堂眼中是一片溫和的清亮,而血影……是死亡! 莫非……他說他是跟著血影而來,雖不願,但甘心,他說他與血影的關係很複雜,他說過自己還有一個弟弟,難不成就是血影? 我猛的站起身,死盯著他道:“你……” 他不明的望著我,我咬著牙道:“血影……是你弟弟?”這樣溫文如玉的人竟會是那個變態的哥哥麼? 他的臉色一變,怔怔的看了我好久,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否定。 “你走。”我面色如霜的下著逐客令。 他輕輕的起身,我一把將他推出去,“我對你太失望了!你怎麼會有那麼一個暴虐成性的弟弟!” 他沒有出聲,輕嘆一聲,低頭離開了營帳,看著他帶著幾分落寞的背影,我不由得佩服自己真有些遷怒於人的本事,就算血影是他弟弟又又如何?這些事豈是他能左右得了的?這樣一想,對他又不免生出幾分歉意。 午夜時分,我睡得極不安穩,心中總有一種感覺,那是女人特有的感覺,預感著將會有事發生,一個激靈,我清醒過來,怔怔的看著蓬頂,幾許星光濛濛透入,讓人如夢似幻……等等,星光?見了鬼了,帳蓬頂上怎麼會見到星光?難道我還沒睡醒?在做夢? 正想著,一隻修長的手掌悄無聲自的從旁捂上我的嘴,我心中一驚,剛要出聲,一道溫熱的鼻思灑到我的耳邊,“惠惠,是我。” 我硬生生的愣了三秒,逐月!我不敢置信的將臉慢慢轉回,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逐月,真的是他!他來救我麼? 他鬆開捂住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聲道:“別哭。” 我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不顧一切的撲進他懷中,緊緊的攬住他的脖子,生怕他消失,逐月擁住我,輕聲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抬起頭,輕輕觸碰他的臉龐,害怕這只是自己的幻覺,逐月抬手揩去我臉上的淚水,“你真是讓人不能放心呢。” 我破涕而笑,直到此時,我才真真正正的確定逐月真的來了,活生生的在我眼前,逐月伸手拉起我,“咱們走。” 飛快地起身將外衣穿好,剛走兩步我猛的停下,輕聲問道:“你……能帶兩個人走麼?” 他一愣,我低聲道:“還有湘雲。” 我已無暇顧及那些清軍,但是湘雲,我絕不再丟下她。 逐月略一遲疑,“我回來再救她。” “不行。”我將聲音壓到極低,“你先去救她,將她送出後再回來接我。” 逐月沉默不語,好像在盤算著什麼,我臉色一沉:“別打算將我強行帶走,如果扔下湘雲,我寧可死。” 逐月怔了一下,忽然輕笑著揉了揉我的頭髮,“等我回來。” 我點頭,“不過你要小心血影,追星打不過他。” 他輕聲道:“來時我探過,他不在帳中。” “那也要小心他隨時回來。” “放心。”逐月道:“先前與他交過手,半斤對八兩。” 我瞪圓了眼睛。“什麼時候的事?” 他嘆了一聲,“我們月初就到了這裡,我潛入兩次,都沒找到你。” 我怔怔地看著他,月初,正是我準備試驗的時候,被隔離開來,地處行營偏隅,所以他才沒有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