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陳伯伯來看過我們,順便給你帶了點東西,還說是美國帶回來的。我還問起他家的梅梅呢,怎麼沒見到她一起來,那丫頭,長得也該和你一樣高了!我記得以前小時候她常來我們家玩的。”
章桐的心不由得揪緊了,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陳伯伯怎麼說的?”
母親依舊一臉的笑容,“你陳伯伯說梅梅結婚了,嫁了個美國人,工作又忙,所以就暫時不回來了。這孩子,咳!我倒一直念著她呢!”
章桐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頓時明白了陳伯伯的一片苦心:“哦,這樣啊,媽,你也別嘮叨了,人家總會回來看你的!”看著母親忙碌的身影,章桐實在不忍心戳破這個美麗的謊言。
“對了,桐桐,今天下午還有一個人來咱們家了,他說是你的老同學,小夥子人挺不錯的,桐桐,聽他的口氣,對你印象很好。告訴媽,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是誰?叫什麼名字?你怎麼瞞著媽不說呀!鬼丫頭!”
聽了母親一連串的問題,章桐差點沒被嘴裡的一口麵條嗆著,她結結巴巴地問道:“媽,你別亂想了,我沒有男朋友!”
“你這孩子,都多大年紀了,還遮遮掩掩的想幹什麼!”母親的話聽上去是數落,但卻是笑著說的。
章桐還想解釋,張了張嘴,轉念一想,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上了。
夜深了,聽到隔壁母親的房間裡傳來了關燈的聲音,章桐皺眉想了想,猶豫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打消了給劉春曉打電話質問的念頭。她心裡當然清楚劉春曉為何會突然上門拜訪,他到底還是對妹妹的失蹤案念念不忘。章桐不能去去指責他,畢竟劉春曉並沒有做錯,他的出發點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是這麼一來,章桐就不得不因此去開啟自己那段塵封已久的灰色的記憶。想到這兒,她用力地搖了搖頭,習慣性地啃起了自己右手的指甲。每次章桐心亂如麻的時候,她都會啃自己的右手指甲,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養成了這個習慣。而只有每次啃右手指甲的時候,她心裡才會多多少少覺得平靜些。
第二天一早,剛走進公安局大樓,門衛就叫住了她。
“章法醫,有你的一份快遞,是陳海市發來的!”
這麼快!章桐不由得暗暗佩服起陳海市公安局的辦事效率。匆匆簽收完快遞,她順手把厚厚的大信封往胳膊肘下一夾,徑直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正走到樓梯拐角處,迎面竟然撞上了風風火火正朝外走的王亞楠。章桐剛想開口打招呼,王亞楠就打斷了她的話,神色有些凝重:“快走,有案子。城東廢棄的鋁合金加工廠,你一會兒馬上過去。我在那兒等你。”
時間倒回到大約一個鐘頭前——
總的說來,這一天的收穫應該是不會差的,才早上七點,老王頭揀拾的廢鋁合金邊角料已經有滿滿當當的一大麻袋了。看著自己豐厚的勞動果實,老王頭不由得眯縫起了佈滿眼屎的雙眼,那老樹皮般的臉頰也下意識地顫抖了起來,他彷彿看到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鈔票正放在不遠處等著自己去拿呢。今天究竟是撞了哪門子好運了,肯定是碰上財神爺了!老王頭很慶幸自己意外發現了這麼個荒涼偏僻的“風水寶地”,想想自己那幫子收破爛的老鄉們不聽勸告,非得認死理就在一塊地方發財,老王頭的嘴就笑得合不攏了。既然是自己發現的,那麼,這塊獨食自己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吃定了!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湧上胸口,老王頭不得不丟下自己手中的“拾荒鉗”,拼了老命地咳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詛咒著自己剛抽完的那根“土菸捲”。人老了,不中用了,不抽菸又忍不住,抽了煙卻又咳得要死要活的,老王頭心裡不由得鬱悶到了極點。
他一邊咳嗽一邊抬頭四處張望著,總擔心身邊會突然冒出一個不懷好意前來搶地盤發財的渾小子,畢竟自己揀了這麼多年的破爛,不得不學會時時刻刻小心維護自己的根本利益。
咳嗽終於停止了,他彎腰使勁猛拉了一下腳邊的那個早就已經看不出本色的破玻璃瓶子,試圖把下面壓著的那塊巴掌大的鋁合金廢邊角料給拽出來,⒌⑨2結果那玻璃瓶子紋絲不動。
老王頭又試了兩次,那玻璃瓶子好像跟自己過不去一樣,就是不動。他不由得有些生氣了,“咋的,和俺過不去啊!瞧不起俺老頭子是不?”說著,他活動活動雙手和雙腳,然後集中注意力,拼盡全身力氣,一咬牙,瓶子終於跟拔蘿蔔一樣被拔出來了。
俗話說,“拔出蘿蔔帶出泥”,老王頭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眼前那一人多高的廢料垃圾山竟然就隨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