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月前的事了。”老者感嘆著,“為著玄尊令,又不知要害多少人的性命!”
“玄尊令?南王是因為玄尊令在白國出現,所以出兵攻打嗎?”風夕眼中冷光一閃。
“是啊。”老者一雙看盡滄桑的眼睛閃著深沉的悲憐,“玄尊令出,玄墨令尊!為著它,已不知死多少人了!”
“其實也不過一個藉口罷了。”風夕自語嘆道。
玄尊令出現在白國,跟著又失去蹤跡,大概除了自己外無人知道令已落在皇國世子手中,其它人都認為白王所得,而南王攻打白國卻不過是以令為藉口,藉此機會奪得一城兩城才是其目的。
“到了這已安全了呀,為什麼這些人還要走呢?”韓樸卻問出心中疑問。
若是避禍,泰城離異城、鑑城已相隔數城,早已遠離戰火,卻不明白那些人為何還要繼續走下去,再過去就是爾城了,那又邊城啊。
“他們是想去皇國吧。”老者看向街尾,那邊是南門,出了南門便是通往爾城的官道,“白、南兩國戰火不熄,偏又旗鼓相當,每次開戰,彼此都討不到便宜。坐在王殿上的人無所謂,苦的卻是百姓,動盪不安,身家難保。皇國是六國中的強國,少有戰火,且對於所有投奔而去的各國難民都妥善安排,對於這些難民來說,皇國不睇是天堂。”
“那為什麼他們不去風國、華國、豐國呢?”韓樸問道,“華國不是六國中最富的嗎?”
“呵,小兄弟,華國太遠了呀。”老者微笑的看著韓樸,“風國、華國對於南國難民來說實在太遠,更何況有一個不輸那兩國的皇國在眼前,他們當然不會捨近求遠。至於白國的難民,大概就全往豐國了吧。”
“喔。”韓樸點點頭,回頭看風夕,卻發現她的目光落向前方的某一點上。
那是難民中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想是餓極了,指著路旁的燒餅攤,使勁的哭泣,她那疲憊憔悴的母親百般勸慰,她只是啼哭不休,她母親無奈,只好攤主乞討,卻被攤主一把推開,跌倒在地。
老者的目光也落在那兒,只有深深嘆息,“每天都有這樣的人,郝老粗若再施捨,他自己也不用吃飯了。唉!其實老百姓只是想吃口飯而已,並不在乎玄尊令為尊還是玄墨令為尊。”
風夕走過去,扶起地上的婦人,從袋裡掏出一張銀葉,遞給婦人。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婦人一見這麼大一張銀葉,簡直以為遇到了神仙,忙不迭的道謝。
風夕搖搖頭,淡淡一笑,卻怎麼也無法笑得燦爛,回頭牽起韓樸,“樸兒,我們吃飯去吧。”
抬首看天,依舊那麼藍,陽光依舊明媚。
“其實真的很簡單呢,老百姓只想吃個飽飯……只是吃個飽飯而已。”
喃喃嘆息,帶著悵然,也帶著一絲了悟。
九、幾多兵馬幾多悲
此時已是冬天,天寒地凍,再加上刺人肌骨的冷風,任何人都願意躲在家中,籠著一盆火,或抱著溫暖的棉被。只是鑑城前,去往共城的大道上,依然有著許許多多南下百姓,不是他們不願意呆在家中,而是他們已沒有家,家已被戰火毀去,為了保命,他們只有背起貧瘠的家當,拖兒帶女的逃走,逃向他們認為能給他們安定的地方。一路上,只看到成群結隊南下的難民,頂著寒風,赤著腳或套雙草鞋,踩在結著薄冰的地上,聽著懷中小兒或是飢餓或是寒冷而發出的哭聲,步法蹣跚的走向南方。偶爾抬首看向天際,盼望著太陽能露露天,讓這天氣稍稍暖和些,否則未死在刀槍亂箭下,卻會凍死、餓死於路上。當大道的盡頭,那似與天接邊的地方,走來一道人影時,路上的難民不由停下腳步,想著那會是從地獄走來的勾魂使者,還是天堂走下的仙人。近了……近了……當那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出現在視線中時,所有的人都想,這是來救贖他們的神嗎?天是陰冷暗沉的,可這個人本身便帶著柔和的光芒,瞬間便點亮他們的雙眸。那張如玉無瑕的臉上有著溫柔而靜謐的微笑,似在撫慰著他們一身的恐懼與疲憊,那雙如深海而無波的眼中有著深沉的憐惜與哀傷,似給他們披上一層透明而溫暖的外衣,卸去一身的寒冷與悽苦。這一刻,他們身體不再飢餓,心中不再惶恐,只有寧靜與安祥,只是想著,在這個人的目光中,不論是去地獄還是去天堂,一路都是幸福的。白衣人看著面前的這一群人,衣衫襤褸,面青唇紫,彷彿隨時都會倒下,而倒下了便再也起不來。他取過肩上的包袱,把它遞給這一群人中一名稍稍壯實的大漢,大漢有一雙樸實的眼睛。大漢有些驚奇的接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