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樓
許夫人看著靜靜品茶的風獨影,也在暗自思索著。自風獨影現身沛城,許淮便與夫人言道此乃飛黃騰達之機也,只是也看出了這位鳳影將軍面前,無論是阿諛奉承還是財帛相賄,不但是行不通的,只怕還會適得其反,所以對這位將軍的招待可以熱情周到而不能奢華過度,唯一能行的就是讓她對沛城印象深刻,這樣才會記住沛城,記住許淮,日後才有提點關照的可能。因此,眼見風獨影飲完了茶,她趕忙接過了空杯,道:“將軍明日就要走了嗎?沛城好不容易得將軍玉駕至此,妾身本想領將軍四處轉轉,一來儘儘地主之誼,二來也讓將軍看看沛城的風俗民情,三來妾身也可與將軍多多親近。”說道最後一句,想著眼前這人身為女子卻叱吒亂世統領萬軍,心底油然生出敬慕來,“將軍這等人物,妾身身為女子十分景仰,但盼能多得點機會學習一二。”
“哦。”風獨影只是笑笑。
許夫人看她神情中並未現厭煩之色,於是又試探道:“將軍明日何時起程?若是下午的話,倒還可以去曲家花園看看。”
風獨影聞言移眸看了許夫人一眼,這“曲家花園”她已是第二次提到了,於是道:“這曲家花園有什麼好看的?”
見她發問,許夫人心頭振奮,道“曲家花園以花聞名,現今菊花開得正好,乃是賞菊品酒的時節。”
“喔。”風獨影不置可否的應一聲。
許夫人接著又道:“本城的人愛去曲家花園其一是因園中的四季鮮花,其二卻 是因為曲殤姑娘的箜篌。”
聞言,風獨影驀然抬首望住許夫人,目光如劍,又亮又利,直看得許夫人心頭巨跳,想自己方才可有說錯了話。
“你方才說誰?”風獨影問她。
“曲家的……曲殤姑娘。”許夫人微有忐忑,不知本來冷淡的將軍可以驀然變了神色。
“曲殤?”風獨影鳳目瞳孔收縮,聲音隱帶顫意,“她……她彈箜篌?”
許夫人點頭,眼見風獨影神色大變,也知到底何處不妥,只能據實答道:“曲姑娘的箜篌乃是沛城一絕,本城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風獨影猛然站起身,許夫人不由得後退一步,正惶然時,卻見風獨影背轉過身去,一時瞅不見其神色,更加慌張,滿腹疑問,卻又為她氣勢所懾,不敢出聲。
而背過身的風獨影暗自握緊了拳,腦中兵荒馬亂一片。
她近來所思所想無不涉及豐極,與之相關的人事物自是極為敏感,此刻只不過從許夫人口中聽到“曲觴”二字便立刻想到了“曲觴園”,只聽說那曲家小姐擅彈箜篌便聯想到了閩州那位精通樂器尤擅箜篌的小姐。儘管自己告誡自己,只是一個相同的名,只是會彈箜篌,與那人應該沒有關係,畢竟那人可是死了許多年了,是四哥親口告知死去的,而且當年攻打閩州時,韋騰夫婦亦死在亂箭之下……可就是止不住心頭思緒翻湧。
沉默了許久,她收斂心頭亂緒,力持平靜的道:“許夫人你給本將說說這曲家花園,還有那位曲殤姑娘,正自惶然無解的許夫人聞言,忙將這曲家細細說了一遍。
原來這曲家是五年前遷來的,家資甚巨,來了沛城便賣下城中一座老宅及大片土地,將老宅修葺一翻,便是今日的曲府,又在城裡開了米鋪、綢鋪、當鋪、酒樓等,如今已是沛城首富。曲家人口簡單,就夫妻倆及一個妹子,曲家老爺夫人皆年過五旬,雖膝下無兒無女,但夫妻頗為恩愛,視其妹子若掌上明珠,疼愛非常。
曲家夫人好弄花草,曲家老爺便在曲府的一旁另造了一所園子,專供夫人種養花草。這曲夫人甚有奇能,什麼花都能養,以至那曲家花園裡鮮花絢麗,四季不斷,看過的人無不讚嘆,於是便有些文人雅士慕名前往,又兼得曲殤姑娘尚待字閨中,貌美多才,頗有些君子好逑之意。
曲家老爺每日裡接待各方來客頗有些煩累,便乾脆敞開了花園大門,讓城中百姓可自由進出觀賞,而那位曲殤姑娘有興致時也去園中與那些文人雅士談經論道,又或是彈奏一曲箜篌以餉眾人。日子久了,這曲家花園便在沛城出了名,不單本地人氏愛去,有些過往的客人也會慕名一觀。
“哦?”風獨影聽過後,沉吟片刻,道:“那明日本將倒也要去看看。”
許夫人聞言大喜,忙道:“妾身這就去和老爺說,讓那曲家準備準備。”
“不用。”風獨影阻止了她,“明日本將就攜杜康前往,只當是普通遊客,勿要驚動任何人。”
許夫人自然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