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的小男孩神情稍稍成熟了一點點,眉眼更為秀氣了,長長的黑髮披散於肩上,實是一個漂亮的孩子,而且手中還抓著一朵紫色芍藥花,以至男孩臉上的神情有幾分無奈,似乎在說“能不能換一件禮物?”只是顯然未得到同意,作畫者更是特意將那紫芍畫得格外鮮豔。
……
一幅幅看過去,男孩、女孩在不斷長大,眉眼俊秀,衣著素雅,但神情各異,氣質也迥然不同。
女孩十分的愛笑,眉頭總是揚得高高的,眼角總是溢著那興趣盎然的笑意,似乎這世間有著許多讓她覺得開心的、好玩的事兒,神情帶著一抹隨意不羈,似只要一個不小心,她便要跑得遠遠的,飛得高高的,讓你無法抓得住。
男孩則十分的斯文,每一幅畫他都規規矩矩的或坐或站,只是他似乎一直都是很瘦的,黑色的長髮極少束冠,總是披散在身後,面容十分的清俊秀氣,卻略顯病態,寬鬆的長袍罩在他身上,總讓人擔心那袍子是否會淹沒如此消瘦的他?
隨著年齡的增長,作畫者的畫技更臻純熟,也形成各自不同的作畫風格。
畫女孩的,筆風十分的細膩秀雅,從一縷頭髮到嘴角的一絲笑紋,從一件飾物到衣裙的皺摺,無不畫得清清楚楚,神形俱到,彷彿能看到作畫者那認真無比的神情,那是在畫他心中最寶貝最珍愛的,所以他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而畫男孩的,則十分的大氣隨性,彷彿作畫時只是拈筆就來,隨意而畫,未曾細細觀察細細描繪,只是簡簡單單的幾筆,但卻將男孩的神韻靈氣完全勾畫出來,顯然作畫者十分了解男孩,在她心中自有一個模印。
蘭息的目光停在女孩十五歲那張畫像上,這也是女孩最後一張畫像,那面貌體態與今日的惜雲已無甚差別,而且她身上的裝束與她今日全然相同,亭亭立於白玉欄前,欄後是一片紫芍,淺笑盈盈,神情嬌柔,人花襯映,相得益彰,只是……她的眼中藏著那一絲隱憂也被作畫者清晰的捕捉到。
而男孩………那應該稱為男子了,長身玉立,長眉俊目,風姿如柳,實是一個秀逸如月的美男子,只是眉宇間十分的疲倦,似是大病未愈,體瘦神衰,著一襲月白長袍,腰繫一根紅玉九孔玲瓏帶,同樣立於白玉欄前,身後也是一片紫芍,人花相映,越發顯得花的嬌豔豐盈,而他弱不勝衣,只是他臉上卻洋溢著十分欣喜的笑容,眼中有著一抹滿足。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為對方作畫,也是最後一次一起過生日,第二天,他就去了。”
耳邊聞得惜雲低沉的輕語,回眸看去,她不知何時立於他身旁,靜靜的看著畫中的男子,帶著淡淡的哀傷。
“我們風王室可說是東朝皇族、王族中最式微的一族,從始祖起,每一代都只有一名子嗣,即算偶有生得兩名、或三名的,但不是襁褓中早夭便是英年早逝,總只會留下一人承繼血脈與王位。到父王那一代,雖生有伯父與父王兩人,但伯父卻也早早逝去,只遺下寫月哥哥一子。至父王繼位,母后生我,數年內卻再無所出,後父王雖取姬妾無數,卻終只得我一女,所以到我這一代風王室也只有我與寫月哥哥兩人。”惜雲輕輕移步,伸了手輕輕撫著八歲的男孩。
“說來也巧,我與寫月哥哥竟然同月同日生,他剛好長我兩歲。伯父去逝後他即被父王接入宮中撫養,同居於王宮中,他無父母親近,我……父王政務雜事太多,而母后……所以我們倆自小十分親近,再加上王室子息不多,就這麼一個也就分外珍惜。只是他自小身體瀛弱,長年藥不離口,雖然他比我大,但卻反過來是我照顧他,不論吃什麼、穿什麼、玩什麼、做什麼總是我拿主意,感覺上我們不是兄妹,而是姐弟。”
“哥哥雖病弱,但很會畫畫,精音樂,能自度曲,他所寫的歌每出必國人傳唱,而且還會寫詩作文,我所學的幾有一半傳於他,他啊……實在是一個很聰明很有才氣的人,只可惜啊……他的身體太弱,稍有不慎……”惜雲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眸中流露出一絲調皮,似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
“記得有一年夏天,那時候我們才過生日不久,又迎來了父王的四十壽辰,各國都派來使臣賀壽,便連帝都也派來了專使,所以父王壽誕那一天,王宮大擺宴席,國民共賀,熱鬧非凡。那一天,好動愛玩的我怎麼肯穿著那累贅的公主服安安份份的坐著呢,所以我要求跟寫月哥哥換衣服穿,讓他坐在我的位子上,而我則穿上他的衣服,故意不勝體弱的樣子,所以父王早早要我回宮休息,等宮人退下後,我就偷偷再溜出,擠進歡笑的朝臣中,看他們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