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風夕身上,墨黑的眼眸幽深如夜空,卻不見一絲星光閃爍,淡淡的開口:“在風國,你們一切謹遵風王旨令!”
“是!”兩人垂首。
“墨羽騎已到,如此看來,白風、黑豐兩國必為一體。”
遙望那一片墨羽劃過無回谷,玉無緣的聲音輕飄如風掠水面,淺淺的漣漪眨眼即逝,那一絲迷濛的水氣卻繞在半空。
“墨羽騎來得好快!”皇朝劍眉微蹙的看著對面的黑色大軍。
“墨羽騎號稱速度最快,果然是名不虛傳。”玉無緣目光追逐著風中飛過的那一面全黑的未有任何圖案的大旗,彷彿是一片舞在風中的羽毛,那般的輕盈,飄忽之中又透一種黑夜的魔魅,似多看一眼,便要將人淹沒。
“她肯讓墨羽大軍開至風國,與他竟是這般的傾心信任嗎?”皇朝負手身後,昂首而立,只是話音中那一絲淡淡的悵恨卻是表露無遺的,看著並舞於風中的白鳳、墨羽旗,似是那兩人的化身,遙遙的與他對峙……手指不由自主的攏緊成拳。
“無回之決,勝敗難定。”玉無緣轉身往營帳走去。
“風惜雲……豐蘭息……我若不能勝他們,那又何談手握天下?!”身後的皇朝話音有若金石鏗然,玉無緣轉身回視,那雙金眸中只有堅定的、絕然的光芒。
玉無緣靜默片刻,然後才道:“現今是他們兵力勝於你,那麼便用‘九門陣’,一動不如一靜。”
“不,靜待不屬我皇朝所為!”皇朝傲然道,“而且……”話音忽頓,目光似為什麼所吸,遙遙望去,一瞬間,一抹笑意浮上燦然浮面,“看來我沒有算錯!”
玉無緣轉頭望去,但見西邊金芒耀目,彷彿是夕陽墜落於谷中,金光湧動,蔽地而來,那是……金衣騎,華國的金衣騎!
“金衣騎真的來了。”玉無緣微微嘆息,“竟然真會於無回谷中!”
“華純然……我果然沒有看錯!”皇朝朗然而笑,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金衣騎,回首遙望風軍,“這一下,鹿死誰手猶不知!”
“以容色稱世的華純然,原來也頗有才略膽識。”玉無緣看著那衣甲鮮明、氣勢昂揚的金衣大軍感嘆道,“一個養尊處優的深宮公主,竟敢妄自調動大軍,這份膽識決不輸那些英豪男兒,而她調軍前來,一方面是為增援華王,而另一方面……”玉無緣目光落在皇朝身上,微微一笑,“想來她也料到你之‘異心’,這樣的心智與謀略實是難得!”
“看來這世上確實頗多才幹不輸男兒的女子。”高傲的皇朝此時也不由頷首贊言,“華國第一的美人,想來也是華國第一聰明的女人!”
“只不過,軍前變幻,戰場殘殺……這些又豈是未曾出宮門的華純然所能預料到的。”玉無緣有些微感嘆,“她所做的不過全落入了你的計劃之中,能在你計劃之外的,唯有……”輕輕一嘆,終未再說。
“這世上畢竟只有一個風惜雲。”皇朝目光掃一眼玉無緣,然後移目高空,“若天下女子皆如她,那世間男兒何存?!”
“你可有想過,為著你心中的天下,或有一日……無血之劍將染上她之鮮血?”玉無緣忽然輕輕道,目光緊緊看著皇朝。
“染上她的血?”皇朝垂首看著腰際懸掛的寶劍,這如雪不沾塵的寶劍將有一日揮向風夕?將染上她的血嗎?
恍惚間,眼前竟幻出那樣的景象……寶劍如寒電直刺入胸膛,一抹鮮紅的血飛灑而出,染紅那如雪的白衣,如雨灑在臉上,熱而痛,那無血的劍身忽烙下一道血紅的印記,怎麼擦……也擦不去……那白影從半空墜落,那張臉是死亡的灰白,毫無生氣,毫無聲息,慢慢的墜落,墜落至那無垠的深淵……不!不要!手忽落在劍柄上,緊緊的抓住,似怕它忽然跳出鞘來,抬首,卻看到那瞭然的、似有些哀嘆的目光,忽又一咬牙,抽出寶劍,高揚於空,“以此劍為誓,吾心唯天下!”
二十六、無回星會
“古案七絃琴,寂寂待何人?
子期傾耳聞,相如巧手撫?
千年苦等望,惟餘清風拂!
絕壁古銀杏,婆娑待何人?
太白酣醉臥,東坡狂高歌?
萬年苦守望,惟有冰輪影!
幽谷素衣人,倚竹待何人?
天涯遠歸鴻,玲瓏燕子樓?
日暮苦遙望,惟得殘霜花!
回首且凝眸,世事是空然!”
一縷幽歌輕輕的飄蕩於暮風中,仿若歌者有著無限愁緒,卻無處可傾、無人可訴,那般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