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寒意,可她又分明感覺得到,這位被稱為“碧妖”的人對她無絲毫惡意,那雙迷惑人心的碧眸中有著一份對她的欣賞,還有一絲費解的笑意。
“橫波,你親手織的那件‘天絲衣’今日竟沒有送出去。”秋長天目含深意的看著女兒,“一則是‘蘭因璧月’被盜一事打斷了,二則是華嚴賢侄與七少的比試未分勝負。”
一個是“賢侄”,一個是“七少”,這親疏之別已是分明。宇文洛暗自一笑,轉頭看向寧朗,卻見他一雙眼睛只盯著蘭七,不由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目光也移向蘭七,從上至下再從下至上認真仔細的打量著:這容貌確實太過……嗯,唉,男兒不能用那個字形容,可實在不知道要用哪個字才能形容!目光又在頸間轉了轉,奈何被衣領遮了。雖則如此,可看他眉宇神態一言一行皆是男兒的英姿風流,無一絲女態,不可能是女子裝扮的啊。
“今日橫波雖未在場,但也聽莊裡人說了,二公子與七少一場比試雖只是寥寥數招卻已驚震全場。”秋橫波走近桌前,親手為明二、蘭七的杯中倒滿酒,又為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舉杯,“武功再高者,若對面無人也不過一個寂寞高手,橫波恭喜兩位,能得如此對手。”
這一語大出人意料,蘭七、明二目露奇光,看著秋橫波片刻,然後起身,高高舉杯,一飲而盡。
明二放下杯,目注秋橫波,道:“‘秋水橫波絕嫵媚’看來是說錯了。”
這話一說席間幾人皆訝異,怎的是說錯了?在他們看來,這還遠不及形容其美呢。
“應該是‘秋水橫波天無色,慧目蘭心奪璇璣’。”明二輕聲念道。
秋橫波心頭一震,一直避著的眼眸終於轉向明二,當與那雙仿蒙輕霧的眼睛相遇時,剎時時光流轉,呼啦啦的似已百世過盡,朝朝暮暮歲歲年年她都在等待著這雙眼睛,可千山萬水紅塵萬丈,她總是遙遙相望。
“嗯,說得不錯,橫波當得此語。”南臥風撫須讚道,看看明二,又看看秋橫波,真真乃一雙瑤臺璧人也。
“確實。”席上幾人也點頭同意。
秋橫波微微一笑,明眸柔波一漾,千種妍媚萬種風情盡生其中,眾人見之皆暗暗讚歎‘秋水橫波絕嫵媚’確是名副其實!
“橫波素聞二公子擅書法,不知可否求得墨寶一副呢?”秋橫波那雙秋水明眸直視明二。
席間幾人聽得秋橫波此語不由微愣,只有蘭七勾唇一笑,盡了於心,漫不經心的轉頭,正碰上寧朗的目光,當下碧眸一眨,笑容加深,寧朗臉上頓時赤紅。
而秋長天看看女兒,恍然大悟,與南臥風交換一個眼神,兩人滿意微笑。
“若小姐不嫌棄,在下豈有二話。”明二微笑答道。
“秋臧,快備紙墨。”秋長天當下吩咐。
不一刻,閣裡已搬來書案,鋪上紙,磨上墨。
明二離座走至案上,拈筆點墨,問道:“不知小姐想要何字?”
“隨二公子心意。”秋橫波移過紙鎮壓住白紙。
明二的目光從紙上移到了秋橫波身上,但見麗色無雙目蘊慧光,這樣的人,這樣的才,這樣的品性,還能有何求呢?
筆落下,剎時龍蛇飛走。
幾人都離了席,捧著酒杯圍在案前,蘭七看著紙上,順口唸出:“西方有佳人,皎若白日光。被服纖羅衣,左右珮雙璜……”
只有寧朗神思恍惚的坐在椅上,宇文洛一旁陪著他。
“你別看了,再看他也還是個男人。”宇文洛見寧朗目光總追著蘭七不由得嘆氣。
“我知道。”寧朗沮喪的低下頭。
“你們家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為你與一個男人訂了親事。”宇文洛問道。
“我不知道。”寧朗抬頭,圓圓的眼睛裡滿是苦惱與迷茫,“我一直住在淺碧山上,今年才下山回家的,回家不到一月,孃親便跟我說小時就給我訂了一門親事,是雲州蘭家的蘭殘音,叫我上蘭家把媳婦討回家去。”
噗哧!宇文洛忍不住笑出來,盯著寧朗那猶帶稚氣的臉,“把媳婦討回家去?哈哈……你這個樣子就討媳婦?”
被宇文洛一笑,寧朗沮喪的心情更是添了幾分懊惱,嚷道:“娘就是這樣跟我說的。”
“那你現在怎麼辦?”宇文洛指了指蘭七,“那是個男人呢。”
“不知道。”寧朗煩惱著,“要是換作大哥,會怎麼辦?”
“我?”宇文洛指指自己,然後大手一揮,極是瀟灑,“當然是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