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好戰好勝,為亂世霸主此未嘗不可,但天下初定之後必要懂休生養息!”
皇朝聞言嘴動動似想反駁,但到底是止聲沒有說了,可眼一轉卻又道:“自小至大,便是父王也不曾如此呵叱於我,倒偏是你說的我卻不能反駁,還得心甘情願的認錯!”說罷不由輕輕笑起來,“所謂一物降一物,便是如此罷。”
“你是我選的。”玉無緣卻似理所當然的道,抬眸看著眼前這朗日般耀眼的男子,平淡的道,“你心智堅定,自小至大,認定了目標便全力以赴,無畏艱鉅無視道旁,更兼你的才智慧力,所以……”微微一頓,然後繼續道,“人道玉家人乃帝之輔者,無論那是否謬言又或真是玉家人之天責,我玉無緣只認定你為天下之主。”
皇朝看著他,良久後又笑起來,卻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記得當日武夷臺上你曾說‘雙王又豈能同步’,風息兩王難以共存,而你我一為王者一為輔者是以可同步而行?”
“天地是如此廣大,萬生萬物營營於此,天地又是如此之狹小,僅便是兩個王也不可共存。”玉無緣眼中又現那種蒼茫之色,似看盡那紅塵倦事,又似穿越那紅塵萬丈,“如你不容息,如息不容你,又更何況是那樣的兩個人。白風黑息江湖十年卻敵友難分,更何況處於一國之王如此險高之位。他們糾纏牽絆,早已分不清彼此,也分不清自己的身份,這樣又如何能清晰看清自己之為。如若只存其一,那與你便要二分天下,可彼此不分的兩人若去其一便等捨己身,一痛俱痛,一亡俱亡,所以我才不阻你……”話音消去,不能為繼。
“所以你才不阻我那一箭。”皇朝卻自是明白,“風王若亡,息王便失半身,更兼智亂心痛,如此便不堪一擊!”
半晌後玉無緣才輕輕開口:“是的,時間已不多了,我說過要助你握住天下,那當然會實現諾言。”
“什麼時間不多了?”皇朝心頭一驚,金眸猛然盯住玉無緣。
“哦……”玉無緣輕渺一笑,“時間久了,蒼茫山頂的雪說不定便融了,我想看看第一高山上的雪。”
“哦?”皇朝仔仔細細的看看玉無緣,並未發現他有何異常才放下心來,“聽說蒼茫山頂上長有蒼碧蘭,為蘭中極品,等我們登上山後,便可賞雪品蘭,那般景緻,應是人生無二!”
“蒼茫山頂蒼茫雪,蒼茫雪中蒼碧蘭,蒼碧蘭畔蒼茫棋,蒼茫棋待蒼茫主……蒼茫之主啊……”玉無緣將那滿眼的蒼茫倦色傾於雲帳,然後輕輕合上雙眼,“蒼茫山頂的蒼茫主我會看到的。”
皇朝看看他,然後起身喚道:“來人!”
一名侍衛馬上掀帳而入。
皇朝走至案前,鋪紙抬筆,一揮而就。
“派人將此信以星火傳予康城秋將軍!”
“是!”
十六日,風墨軍以風雲騎為首發動攻勢,白幡如雲,縞衣如雪,鳳旗翻卷,殺氣騰騰!失王的風雲騎誓為主報仇!
皇華軍以金甲陣堅守,未敢迎其鋒。
十七日,風墨軍依以風雲騎為首發動攻勢,其勢迅猛,如潮狂卷。
皇華軍依以金甲陣堅守,未有出擊。
十八日,風墨軍仍以風雲騎為先鋒發動攻擊。
皇華軍以九輪陣為守,未有出擊。
同日,秋九霜、蕭雪空於康城收到皇王星火之令,告曰風王駕崩,令其謹守康城。
十九日,風墨軍未有出擊。
皇華軍靜待其動。
二十日,風墨軍聯合出擊,大有一舉擊毀敵軍之勢。
皇華軍終於迎擊。
兩軍交戰一日,依是旗鼓相當,不分勝負,各有小小損傷。
二十一日,秋九霜再接皇王星火令,風墨軍於東旦渡連續展開攻擊,復仇之軍攻勢猛烈完全不顧己身,頗令人頭痛。是以令其領兵攻往黥城,以圍魏救趙。
秋九霜領三萬爭天騎出發,蕭雪空與一萬大軍留守康城。
二十二日,天寒。
清晨推開門,發現竟下起了小雪,細細絨絨,飄飄蕩蕩,為大地染上一層淺淺的白。
伸出掌來,想接住從天而降的雪,便看到了樹梢的人。
白衣黑髮,迎風而立,綽約如仙,似真似幻。
那一瞬間,湧上心頭的是不可抑止的狂喜!
但下一刻卻寒冰覆體,心醒神清,剎時耳際金戈鐵馬,眼前漫天風雪狂舞。
她未死!九霜離城,她在此刻現身!
那隻代表一件事: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