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雨。”帳外又傳來喚聲,這一次卻是喬謹冷靜的聲音。
“喔。”任穿雨應聲出帳,四將正並立於帳前。
“你派來的人還未出門,王的侍從便到了。”喬謹看著任穿雨略有些嘲諷的道,臉上的神情卻是嚴肅而凝重的。
“看來所有的事都逃脫不了他的法眼。”任穿雨微微嘆道,“若是他願意……天下也可掌控於他的五指之間的!”
“穿雨……”喬謹看著任穿雨,目光有些複雜,“我到現在依然不能認同你之言,但是……”他抬手似有些苦惱的揉揉眉心,“我卻無法反駁你!”
“那是因為我們認同的王只有一個!”賀棄殊一針見血道,“你我心中或都有些鄙視這等行為,但為著那個人,為著我們共同的理想,為著這個天下,我們只有如此!”
“當年我們以血宣誓效忠的人……我們多年為之奮鬥……”端木文聲抬起手,看著腕間那一道長疤,然後長長嘆息,“我依然希望……雙王能同步共存!”
“你的希望似乎自古以來便是不可能的!”任穿雲淡淡的打破他的夢想。
一時間五人皆不由靜默。
“走吧,可不能讓王久等。”喬謹率先打破沉默領頭走去。
“臣等參見吾王!”王帳之中,五人恭敬的向王座上的人行禮。
“起來吧。”蘭息擺擺手,目光一一掃過帳中愛將,神色淡然如常,“本王此次召你們前來……是因為我們在此已休息多日,該催交城的白王動身了。”
嗯?五人聞言皆有些愕然,本以為王召他們前來是要訓話的,誰知……皆不由同時中鬆了一口氣。
“此次前往交城發兵十萬,以喬謹為主帥,穿雲協之。”
可是蘭息的後一句話卻又同時令他們心頭一緊。
“十萬大軍前往交城,是否另十萬大軍繞道直往帝都?”任穿雨小心翼翼的問道。
蘭息看著他淡淡一笑道:“非也。文聲與棄殊領軍五萬半個時辰後隨本王前往涓城,其餘則由穿雨率領原地駐守,兼負責糧草運籌之事。”
此言一出,五人一震,但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蘭息的聲音再次響起:“穿雨,風王派來的信使養好精神後,便讓之協助你,無須再回涓城。”
五人此時已是脊背發涼,呆呆的看著王座上的人。
“王,請容臣進一言。”半晌後,任穿雨恢復清醒。
“哦?”蘭息看一眼他,“若非良策,不說也罷。”
“不!”任穿雨當頭跪下,雙目執著而堅定的看著蘭息,“臣這一言只在此時說!”
蘭息靜靜的看著他,不發一言,旁邊四將則微有些擔心的看著任穿雨。他們都是跟隨蘭息多年之人,深知其心思深沉如海,喜怒悲樂皆不形於色,這麼多年他們也無法捕捉其心思,也因此而為其深深折服及無條件的信任與崇敬,只是這敬中還藏有一絲誰也無法否認的畏!
“那你便說說看,到底是什麼良言令你如此執著?”片刻後蘭息才淡淡的開口。
“一國不能二主,一軍不能二帥!”任穿雨的聲音簡潔乾脆。
帳中一片寂靜,只能聽得四將微有些沉重的呼吸,而王座上端坐的人與王座下跪著的人則是目光相對,只不過一個平淡得沒有絲毫情緒,一個卻是緊張而又堅定。
“穿雨,我想有一點你似乎一直忽略了。”蘭息的聲音淡雅而從容,墨黑的眸子深得令人無法窺視一絲一毫,無波的靜看地上的軍師,“我與風王是夫妻,自古即夫妻一體,不存在什麼二主之說!”那最後一語,已略帶警告之意。
“可是……”任穿雨依然眸光堅定的看著高高在上的王者,“王,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風王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風國又是怎樣的一個國家!風雲騎又是如何勇猛的一支軍隊!更而且……”
任穿雨的目中射出如鐵箭一般冷利的光芒,臉上湧上一抹豁出一切的神情,然後深深叩首:“王,您不可忘前朝赦帝之語‘非吾要為之,實乃其勢逼也’!”
那最後一句是一字一字吐出的,清晰、沉甸、一下一下的落在帳中,在帳中每一個人耳邊重重響起,那回音都一字一字的直達心臟!
“請王三思!”四將一齊跪下,叩首於地。
“非吾要為之,實乃其勢逼也……”這樣的喃語不覺中便輕輕溢位,蘭息平靜得如遠古幽湖的面容也綻出一絲細細綺紋。
“非吾要為之,實乃其勢逼也!”
在史上留下此言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