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東溟島與蘭七有著一面之緣的豐夷白。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昱龍閣!”清亮的呵斥聲響起。
蘭七移目看去,見豐夷白身旁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俊秀少年,身著紫金華衣,髮束七龍珠冠,眉宇間一股傲氣,只是額頭印著紅紅掌印、雙手捧著棋盤棋盒令那傲氣大打折扣,他此刻正圓睜著一雙褐中帶金色的眸子緊盯著她。
“大膽!竟敢如此無禮!”那少年被蘭七碧色眸子掃過時的感覺非常矛盾,似有冰涼的水從身上淌過般舒服至極,卻又有一種全身被凍僵的危險之感,況且少年出生至今從未有人敢如此注視他,於是忍不住又是一聲呵斥。
連被少年呵斥兩聲,蘭七眉頭跳動,碧眸移向豐夷白,似笑非笑地道:“本少也好多年沒見過如此無禮的人了。”說話間身形微側轉向豐夷白,掩於袖中的手指卻微微一曲。
“噢……你是蘭七少!”豐夷白聞言眼睛一亮,這刻才把眼前的人和那個傳遍江湖的名聯絡起來,“上次在東溟島上都忘了請教……咦?”話未說完,卻感覺一股勁風夾著冰寒的殺意侵膚而來,隨即左掌一抬化去迎面襲來的掌力,同時右掌輕輕拍出,掌風將身旁少年送出兩丈遠,耳中同時聞得少年“啊!”的一聲,不由心神一凜。豐夷白正全神戒備時,那一股殺意卻轉瞬消失了,不禁眉頭一皺,疑惑地看向對面的蘭七。
蘭七笑吟吟地看著他,道:“東溟島上本少有傷在身,以至於‘蘭因璧月’被你奪走,這一次可要好好分個高低。”
豐夷白聞言卻先轉頭看被他掌風送出老遠的少年,只見少年張著嘴卻沒發出一絲聲音,顯然被點住了穴道。他頓時明白,剛才那一股殺意不過是障眼法,蘭七真正的用意是制住少年讓他不能言不能動,而自己還自動將他送離了自己的身邊。想到這裡,豐夷白不由得皺眉往蘭七看去,難道她要在此與自己比武?
“這隻猴子太吵。”蘭七一邊說著,一邊碧眸睨著少年。
猴子?豐夷白聞言忍俊不禁,而少年褐金色的眸中已升起怒焰,顯然非常不滿被貶為猴子,奈何口不能言、手不能動、腳不能走。
“你要和我在此比試?”豐夷白問。
蘭七微微一笑,轉頭望向閣中央的水晶臺,道:“本少要這盤棋。”
豐夷白心中一動,看看棋局又看著蘭七,然後很直白的道:“你是因為上次輸給了我不服氣,所以要從我面前奪走一樣東西?”
蘭七聞言碧眸中光芒一閃,可回頭看著豐夷白時依然一臉淺笑,道:“本少輸了麼?”
若換作明二在此,定能知道慣於欺負他人的七少此刻已惱羞成怒,只不過現在面對她的是豐夷白,他看蘭七雲淡風輕的模樣,所以也只是略帶勸說意味地道:“這局棋你不能帶走。”
“哦?”蘭七隻是輕輕一揚眉,“為何?難道你真認為本少贏不了你?”
豐夷白聞言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番,再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然後回答道:“你和我要分出勝負,估計在千招以外。”略一頓後再道:“而到那時不是勝負之分,會是一生一死。”
“呵呵……”蘭七輕笑,“最後留下的一定不是你,因為……”碧眸含笑看著對面的人,啟唇緩緩道:“本少比你會殺人!”
豐夷白聞言,原本有些懶懶的眼神立即變了,身形也不再散漫,靜靜地看著蘭七,如懸壁而掛的寶劍,鋒芒盡斂卻氣勢如淵。片刻後,他才道:“昱龍閣中不該有兵刃血光,我不會與你動手。”
“哦?”蘭七微微偏首,“既然你不動手,那本少就帶走這局棋。”
豐夷白搖頭,道:“這局棋可存於兩個地方,一是此閣,二是蒼茫山頂。”
“哦?”蘭七再次揚眉,“這算什麼理由?”
豐夷白向前移步,蘭七便向後移步更靠近水晶臺,於是他停步,看著蘭七,眼神有些奇異,道:“你不懂此理,又如何懂此局,又怎能領會棋中境界。你得此棋局,不過是瞎子得畫。”
“呵呵……”蘭七聞言不怒反笑,答得無比任性卻盡顯碧妖本色,“本少無須懂,本少只是想要便取。”
對於蘭七這樣的回答,豐夷白眉頭又皺了皺,然後道:“你是因為喜歡這盤棋所以要,還是喜歡從我面前搶走東西的感覺而要?”
嗯?蘭七碧眸眨了眨。
“在下或許知道。”一個聲音忽然插入,然後一道青影自門外飄然而入。
豐夷白看到來人只是微微一愣,然後瞭然一笑。她既來了,又怎會少了他。